一会儿,发现接受检查的都是青年女性,余人通行无阻。
难不成朝廷出了女钦犯?
路边柳树下几个仕官打扮的男人正对着哨卡指指点点,商荣假装歇脚旅人走到十丈外的树下,将那些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潘美可倒了大霉,摊上这档子事,日后见了同僚可怎么抬得起头。”
“是挺背的,当初官家赐婚好多人就在说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那柴家的女儿就是个烫手山药,娶回来不好伺候啊。”
“官家宠信潘美才下旨赐婚,这婚事也配得登对,那柴郡主都是二十有四的老姑娘了,配少年后生不合适,潘老将军的小儿子今年不到三十岁,人才也好,柴郡主嫁过去虽是续弦也不算委屈了。”
“你觉得不委屈,可柴郡主委屈呀,不然怎会在大婚前夕出逃?要说这郡主也太任性了,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敢这么干。”
“柴郡主从小被先帝抱养,先帝念及周世宗的恩情,对她百般溺爱,听说这郡主脾气倔强,喜欢舞刀弄枪,心气也一等一的高,怎甘给人做继室当后妈?”
“不甘心又怎样?谁让她福气短一截,做不成正牌公主,哪个名门望族想和柴家结亲啊,门第低的朝廷又选不中,潘家这门亲是最合适的了,她这一跑以后谁还敢娶她,只合去庙里做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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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议论的柴郡主就是商荣的异母妹妹,当年的金花公主柴俊平。宋代周祀后,郭荣的子女都恢复柴姓,赵匡胤为显示对柴氏的优待,将柴俊平抱回宫中抚养,封金花郡主,等她成年后才送还娘家。柴家在宋朝仍是贵族,但身份尴尬,达官显贵为避嫌疑都不愿与其通婚,赵匡胤在位时数次为柴俊平选婚,每次不是男方家借故推脱,就是女方不满意,高不成低不就地拖到现在。
赵光义当政后可没那么好说话了,某日想起柴家还有个女儿二十大几了还未婚配,担心民间传笑柄,做主将柴俊平许配给代国公潘美的小儿子。潘美乃大宋开国名将,战功赫赫,深受君王青睐,表面上看这桩亲事门当户对,并未亏待柴俊平,做续弦是委屈了点,也不至于弃婚出逃啊。
商荣至今未与这位妹妹相认,前些年来京都会悄悄前去探望,躲在暗处看看她的生活状况,十年前她就是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了,他以为这些年她已找到如意郎君缔结良缘,岂料竟蹉跎到这般年纪。
事关妹妹终身,不管不行,他添了一桩心事,快速返回客栈,好同赵霁商议后续事宜。
迎接他的只有六神无主的二徒弟。
“今早大师兄出城祭拜费娘娘,回来便轰我出门,自个儿窝在房内喝酒,中午我敲门叫他吃饭,屋里没人答应,我只好翻窗户进去,大师兄已不见了,随身的包袱也带走了,还在墙上写了两个字。”
客房东壁上赫然刻着两个一尺见方的大字“报仇”,刻痕深入砖体,笔画不断,一气呵成,乃指力所为,观之杀气森森,恨意炽烈。
商荣凝睇片刻,以掌力抹平字迹。天道循环往复,当年他执意寻仇出走,赵霁苦苦追寻阻拦,现在位置调换,轮到他去制止爱人犯错了。
他命李洵找来纸笔墨砚,写下几封书信,让他送去诸天教据点,请那里的人帮忙送达,并嘱咐:“为师去寻你师兄,你留在此地等候,遇事需沉着冷静,诸天教与本门两代交好,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可向他们求助。”
李洵拜师后从没离开过他,陡然分别怙惴难过,拉着他的袖子泪汪汪道:“师父,您几时回来呀?能不能带徒儿一块儿走?”
商荣笑着替他抹泪:“你师兄好的不教,尽教你他的坏毛病,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真正的剑客千里独行,浑身是胆,行走江湖第一步就是独立坚强,这样方不辜负你手中的剑。”
赵霁过了而立之年彻底摆脱“哭包”陋习,李洵见惯他嬉笑怒骂,没看他流过泪,好奇道:“大师兄年轻时很爱哭么?”
商荣发觉说漏了嘴,忍不住低头一笑,李洵也破涕为乐,兴致勃勃摇着他的手说:“大师兄常在我跟前吹嘘他早年的经历,说得好像三头六臂,威风八面似的,我早知他爱瞎吹,说话像豆腐,拧一拧全是水。师父,您以后得空给徒儿讲讲他过去的丑事吧,他再吹牛我就说出来羞他。”
商荣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你师兄爱吹牛,可并不全是瞎说,他十四五岁时没你稳重懂事,也没你听话守规矩,胆子很小,爱耍赖皮,好看热闹爱嚼舌根,还动不动哭鼻子,活像个小流氓。可是他也真的非常勇敢,努力,懂得舍身取义,舍己为人,危险时总是奋不顾身保护我,我能端端正正活下来全靠他的救护支持。所以你师兄的的确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侠。”
师父的话向来不假,却又加重了李洵的疑惑。
“大师兄这么厉害,您为何不传剑给他呢?”
这也是赵霁由来已久牢sao,不过他对此并不执着,偶尔想起才念叨几句,商荣见他不太在意便未解释原因,如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