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从前我从酒吧救你出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黎顾怔了一下,少年时期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他的眼前,宣澜孤身一人去酒吧见邵扬,想要救他出来,然而宣澜帮他解开绳子后的他却直接对宣澜说“你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宣澜当即就变了脸色,不愿跟他说话了。
然而那时候的他们是同学,是亲密无间的同桌,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总是转头就忘了,宣澜出了门见他不小心把脚扭了还是愿意过来扶他一起走,他们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走在夏夜里,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最终还是一起回了家。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黎顾想不起来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宣澜立刻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眼里有清晰可辩的水色,在这幽暗的室内十分明显。
他不能道歉,也不想再与宣澜争执,像是忽然疲倦了似的,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宣澜半靠在墙壁上,神色倦怠,眼神和笑容却尖刻无比:“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早就应该知道了。”
“让我走吧,你说得对,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也挺好。”他甚至抬起头,对黎顾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温柔而可亲的笑容,“你留着我干什么呢?”
“不——”黎顾这次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在意你,请你——请你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几乎带了几分哀求之意,让宣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现在他才是占上风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这样?
“黎顾,我很抱歉我当年确实利用了你的感情,可是我当初跟你做同学的日子并不是虚假的,我们当初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宣澜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真正地开始过,我们分别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就算当初的感情再深厚也该散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我们当初相识的日子并不算长久。现在在这里的相遇也纯属偶然,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你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对不对?”
“我们就当作萍水相逢不行吗?”
“不。”黎顾终于离他远了一点,神情有些漠然,“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也不在乎你喜欢谁了,你就好好地呆着这里,考虑清楚,考虑不清楚也没有关系,反正你只能在这里了。他已经以为你死了,这次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等这边局势稳定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跟我回墨西哥,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有我们。”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连让宣澜回答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一个背影,他低着头,军靴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铿铿的声音,听起来就令人胆寒。铁门再一次被重重地关上了,宣澜依然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永远都不会有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我都写了45章了,可是还没有一点完结的意思……我从来都没写过这么长。
☆、丑陋
黎顾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宣澜追到门口使劲拍了半天铁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能一个人重新坐回床边。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书籍没有通讯工具没有窗户没有阳光——一个更迫切的问题在几个小时后摆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食物。
卫生间里有一个陶瓷的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有新鲜而干净的水,这让他安心了一些,然而饥饿还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并没有离开。
他不知道黎顾什么时候会回来,甚至不知道黎顾还会不会再回来,假如黎顾在战场上死了呢?假如……
假如他根本不打算回来呢?
宣澜不知道,他甚至无法准确地计算时间,他唯一的一块手表已经被黎顾带走了,他现在除了这身衣服还是自己的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人在只喝水不吃饭的情况下大约能支撑三到六个星期,然而这只是理论上的,具体还要看个人的体质和所处的环境,以及个人的心理因素,宣澜并不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诚如邵扬当年所言——他确实是个软骨头,更何况是处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封闭环境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被邵扬折磨的那段日子,邵扬派他那个叫苏城的秘书将他关在别墅下边的一间暗室里,也不动刑,只是吊起来,每天给点水喝,然而那时候他的身边是有人看着他的,他虽然知道那帮人不是好人,可也明白他们不会让自己轻易死了。
可是现在呢?
他盯着角落里那盏幽微的小灯,似乎将全部的Jing神都寄托在了那上面,倚着墙壁一言不发,毕竟他也没有人可以说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这样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第二次等到了黎顾,这次黎顾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整个人焕然一新,如果忽视他脸上那道疤痕简直称得上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了。
宣澜连抬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维持着这个坐姿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Jing力。黎顾看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