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把帽子摘下来,感觉这一刻已经想要日天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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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稚下了五路车,彻底迷路了。Y城天气太热,她把身上的红棉袄脱下来围在腰间,四处找人问路。
五路车终点站是全市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这里的人都知道部队的车每天会来这里采购食材,西稚打听一番等在路边花坛。
两个小时后,一辆蓝色的卡车路过停车,车上下来几个穿迷彩服的兵哥哥。一只身穿红衣服的小白猫轻巧从草丛里跳出来,等兵哥哥将食材装好,盖上油纸布以后扒着卡车的边缘,跳到车后斗上。
西稚一进车斗里,差点被鸡屎味熏死,车斗里装了一笼子活鸡,在她周围咕咕咕直叫,甚至还有一只正在排便。
西稚往里钻,想避开这些讨厌的尖嘴动物,两筐新鲜的牛rou牢牢挡住了她,西稚撞在装rou的框子上面,毛上红通通粘了一脸的血。
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
西稚悲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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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到军区已经是傍晚了,西稚闻着鸡屎味和血腥味,加上一路颠簸快吐出来了,身上的毛被熏得臭烘烘的,脸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粘结在一起,如果一会这样子见明野,西稚连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在见明野之前,她还有时间整理仪表。
找个水塘跳进去洗一洗,冲一冲,回头还是一只干净漂亮的猫。
车子停稳,西稚准备趁没人发现扒开外面那层油布纸跳出去,前面的油布忽然被人撩起一个缝,紧接着杜杰虚弱的声音传来:“那孙子比赵阳还狗,赵阳都没罚过这么狠的,罚完不算,还要来帮后勤卸货,我是脑子抽了才报这个狗屁的训练营。”
明野把货车上的油布扯开,听他念了一下午,耳朵起茧子了:“你能不逼逼吗?再逼逼你已经来了也出不去……”
下一秒,他和前爪扒在卡车后斗上浑身脏兮兮的小白猫对了个眼。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西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明野眨眨眼。
杜杰不忿:“我怎么了我?好好说话,谁逼逼了?”
明野忽然朝他的方向虚虚一伸手,杜杰以为明野想给他一拳头,侧身躲开,明野出手如电,捉住一只从车斗上窜出去的猫。
杜杰反应过来,贫道:“军区就是军区,rou类齐全,伙食真好。”
他打量着身上穿着红马甲的小猫,说道:“现在还流行给食材穿衣服的?”
明野把又脏又臭的小猫拎到眼前,小猫轻轻挣扎,他改为抱着它。
他不能分清猫脸和猫脸之间的区别,但刚一抱起这只猫,心里就涌起一股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温柔缱绻缠绕着他。
一身的刚硬通通给缠成了绕指柔。
西稚好像也有这样一件同样颜色的红棉袄,还是他看冬天她总穿一件,买给她的。
“这猫有点眼熟。”杜杰说,“和咱们宿舍那只挺像。”
明野当然比他先看出来,他感觉手下小猫不敢动了,连忙打着掩护:“这只比那只瘦一点。”
他掂了掂重量,感觉确实轻了一些。
西稚是不是没花他给的钱,没好好吃饭?明野心不在焉地想。
他几乎能确定手里的猫是女朋友,抱住猫不想放手,怕放开西稚跑了。
他看向食堂后面,那里是部队外圈的围栏,他想了想,对杜杰说:“隔壁医院的护士每晚下班都从那经过,听说里面有个特别漂亮的,你想不想看?今晚一起?”
就算西稚听不懂他话里的深层意思,光凭话的表面意思,也足以让这只小心眼的猫如临大敌,醋海翻腾了。
明野感觉手里小猫肚子不是是气得还是怎么了,鼓鼓胀胀的,心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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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稚废了好大劲才把自己整理干净。
部队旁边有条街,街上有个小旅馆,西稚开了个房间洗澡,晚上杀气腾腾冲到了明野下午说可以看到漂亮姑娘的围栏旁。
明野今晚没训练也没课,早早吃过饭拖着两条半残废的腿跑到食堂后面等着,他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梗胡思乱想。
白天那只猫真的是西稚吗?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西稚真的听懂他说什么吗?她万一生气不来了怎么办?
西稚真的是猫吗?如果只是他脑洞大开,西稚和那只猫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野把嘴里的狗尾巴草翻来覆去汁水都嚼干了,耳边忽然传来西稚“惊喜”的声音:“明明?你怎么在这里?”
明野心想:演技真差,还能演得再做作一点吗?
他吐掉嘴里那根草,实力向西稚演了一出什么是影帝级别的演技,他表情放空,呆愣了三秒,一副极度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西稚得意的表情在脸上一晃而过,全都收在明野眼底,明野心底宠溺地想,看这个傻姑娘。
“我想来找你,刚刚过来,就在这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