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名指着地上的四五名医生愤愤不平道。
我有些疲惫摆摆手:“孤已经没事了,让他们都下去吧!”
杜若名还想再说什么,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下去吧!”
杜若名听完,悻悻地同大夫一起离开了。
我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韩潜,他见我看过来,身体便是一动,似有话要说。
我如今很是疑惑,上一世那样浓烈的爱意怎么到现在只剩下了厌烦?仿佛从没有爱过。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感情真是这个世上最善变的东西了,稍不留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慢慢地开口道:“韩大人还不出去?是想让孤请你出去吗?”
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我闭了闭眼,你想说什么呢?韩潜,你我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韩潜看着我,目光似有恳求道:“炎之,你如今身体不适,我……”
我摆了摆手,不愿意再听他说话,冲着十三道:“十三,送韩大人出去!”
十三跪在地上向我请罪:“殿下,都是十三的错,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就,竟未曾发现殿下身体抱恙!”
我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这病来得着实是蹊跷,竟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看向十三问道:“孤这是什么病?”
十三为难道:“属下不知,开封城的名医都来看过了,但没一个人知道殿下的病。”
“是吗?”我闭上眼睛叹道:“十三,准备东西,先回京吧!”
“可是,殿下您……”十三迟疑道。
“孤没事,你去吧!”
如今形势严峻,我又怎么能一味陷在这些事情里,回京处理舅舅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第29章 番外二:契阔阻风期 荏苒成雨别
黄沙漫漫,平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城外厮杀声终于停了,显出了难得的平静来。
安煜明独自坐在案前写请求增援的奏折。他抿着唇将奏折封好,扬声唤人进来,细细地叮嘱了,待人离开后,他望着窗外浓重地黑夜,陷入了沉思。
距离上一封请求增援的奏折已过去五天了,但依然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敌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城中粮草不足,人乏马困,军心已然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
安煜明忍不住愤恨起来,国难当头,可宫里的那些人还忙着争权夺利,太子被囚,二皇子与四皇子正争得不可开交,可不管是他们俩中的谁都认定自己是太子的人,想方设法地削弱自己的兵力,付泽林付老将军已经殉国,看来,现在是轮到他了。如今这个腹背受敌的情形,这两个人怕是打算让他死在这里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远方一弯新月,月明星稀,无端便勾起了思乡意,不知道瑾诚现下可好。
想到瑾诚,他的眼里露出些柔情来,伸手勾出怀里的玉佩,细细的摩挲着。这玉佩是安瑾诚的护身符,因着他自小便体弱多病,安定公怕他早夭,于是千辛万苦去福缘寺求了这枚护身符与他。
他这次出征,瑾诚便摘了它要他带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玉佩我就没有离过身,父王说它灵验得很现在我把它借给你,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把它还给我。”
他慢慢地抚过玉佩温润的表面,唇边显出些笑意来,轻声念道:“阿诚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安瑾诚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捏碎,他长得那么乖,趴在他怀里软软的冲着自己笑,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可没多久自己便去了军营,再也见不了他了,
一别经年,再相见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表哥”,心里便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自此,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
他坐回案边,取出一张纸,拿过一旁的狼毫,却在写完排头的“阿诚吾弟,见信如唔”后便停了笔,他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他想问京城形势紧张,可还安好?
他想问现下数九之寒,冬衣可足?
他想问他,一别数月,可曾想他?
他有那么多的话想对他说,可落在纸上却只有“契阔阻风期,荏苒成雨别。”几字。
他将信纸折起来,慢慢的撕掉,心里不禁生出些祈求来,若这次能够回去,那他一定,一定与阿诚一起,再不分开。
门猛地从外边打开,来人惊慌道:“将军,鞑子夜袭了。”
城外的情形比安煜明想的还要糟糕,敌军来势汹汹,进攻猛烈,意在破城,而白天刚刚经历过一次恶战,守城的兵士早已困顿不安。
看着这副场景,安煜明的心一沉,他沉默了一下,终是开口道:“点一千兵士,开门随我迎敌。”
旁边的副官惊道:“将军,您……”
安煜明看着城下的火光道:“待我出城后,你便紧闭城门,无论之后发生什么,皆只管死守城门,等增援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