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洁癖,有时候会仪式性地做一些动作表示驱逐灰尘。韦髓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多虑,他也不在乎身上衣服会不会弄脏。
秦涩看着大海。
“要是让陈晃看到我们这样,他肯定会崩溃的。”
韦髓根据各种线索猜测到了秦涩这话的含义,当即说:“强迫症。”
秦涩早已习惯韦髓这高水准的洞察力,他抱膝观海,远处黑色的海水和黑色的天空相交,就算是黑,也是两种不同程度的。这是大自然的神秘之处。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秦涩的声音被海风温柔地包围着, “你呢?”秦涩问,侧头看他。
“我不是。”韦髓看着秦涩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的脸,配上他一脸好奇的神色,忍不住就又在他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秦涩楞了一下,脸上发热。
他摸了摸脸,道:“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件事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同意。”兴许是海风作祟,秦涩也没有那么大怒火了;他是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的这句话,试图把韦髓救回正道。
秦涩说话的时候海浪打来,微微覆盖了他的声音,等他想知道韦髓的反应时,韦髓扭头看海去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听到没有。
秦涩却没有再说一遍的勇气了,这种伤人的话、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过一会儿,由于气氛太过沉闷,秦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咱们走走吧,习惯了环境,现在,就要发现它的不同之处。”
韦髓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两个人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走了起来。他们方才那一坐就坐了半个多钟头,现在十一点多,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脚和大地是亲密的接触,呼吸着强势袭入的青岛的海风,耳边是流动着的占地球百分之九十以上面积的水这一存在,空中有一轮明月几颗繁星。
一切凡尘杂念,此刻荡然无存。
静静走了十分钟,韦髓突然说:“这些星星还在原地。”
秦涩定住脚步,疑惑地看他。
韦髓脸上浮现一个笑容,这笑容有如夜里徐徐开放的昙花,注定转瞬即逝,可却在看到的人心中留下了长久的不可磨灭的踪迹。
“我说,这些星星还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重复说一句话。
秦涩抿嘴:“什么意思,好像你很久之前就见过一样。”
韦髓说:“是见过。”
“那是多久以前?”秦涩和他面对着面,一只脚埋入沙里,另一只脚泡在海水里。
“古时候。”
秦涩顿时笑逐颜开,笑声回荡在空寂的海上,给这区域带来了一丝活力。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差点让你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涩笑得直不起腰来,由于想起韦髓一贯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好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韦髓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点伤感,但更多的是快乐。
等秦涩笑够了,他拍拍韦髓的肩膀:“小伙子很不错,会说笑话了,而且比小晃说的好多了!”韦髓并未给出任何回答,秦涩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
秦涩有点儿怂了,说:“你说的是真的?”
不必韦髓回话,秦涩的脑洞再次大开:也许韦髓说的是真的,可能他有前世的记忆呢,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有不属于这时代的人的感觉了……
“我是说,我相信你。”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嗯,谢谢。”韦髓衷心地说,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有多难理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这话了,但命运使然,这一地点这一时刻,好像这话只是经由他嘴自主地跃了出来,未经过他这位主人的意识。
两个人又散了会儿步,然后就打算回酒店了。
秦涩临走前跪在沙地上,默默地写下了一行字:
我叫秦涩,希望我妈的身体早日康复,希望她住院的时候不要受痛苦折磨,心中安详。
他又打了个括号,在括号里的是:
如果大海愿意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希望你冲走这些字,以表示你听到了,谢谢!
然后他拉着韦髓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浪一波一波地袭来,离字越来越近……
回到酒店时陈晃正鼾声如雷。
秦涩羡慕地看了眼,然后抱着浴袍毛巾等出了门——这猥琐的情趣锁链粉床房,浴缸就设在房间正中央,还是爱心型的,抬头就能从天花板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沐浴的美景。秦涩实在拉不下脸在这里洗澡,只好抱着东西去找前台借间浴室。
他是硬着头皮去的,心中清晰记得他们三人登记时前台两个美女异样的目光。还好,晚上换班了,不是白天那两人。酒店秉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把公共浴室的位置告诉了他,并且说:“希望先生今晚过得愉快。”秦涩表示很满意。
而被羡慕的某人真是有苦说不出,秦涩这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