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此时,不是谢眺,不是他曾注意到谢眺的挣扎与苦。他甚至都会轻轻翻过这一页。会怜悯,会叹息,却不会停留,不会伸出手,这不正是大多数的事不关己和冷漠的路过。
他审视自己心中对于谢眺生出的所有宽容、柔软、多管闲事和无边际纵容。
你拦下他走向祭台的道路。
你允许他穿上衣服,遵循自己的意愿。
明明也是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依旧占有了他又遗忘了他。
他甚至要问自己了,你安得什么心,齐衡之,你安得什么心。
他看着屏幕中的铅字,一旦他解决了谢眺的债务和契约,将他锁在幻想乐园的枷锁被齐衡之解下来,谢眺就自由了。
然后呢?谢眺会去向哪里,他们的关系会如何变化,难道又要给他套上新的契约新的锁链吗?或是利用这种已经存在的关系,仍然将他锁在自己身边?
齐衡之发现这是一种抉择。
他竟然在此刻之前没想到抉择来得这么快。
在他刚刚知道谢眺就是他失散的花儿之后,刚刚苛刻地责问自己之后,又要来抉择他的自由。
但不管如何,不能让谢眺再跟幻想乐园有什么关系了。齐衡之关闭了浏览页面,给林堂回了批复。“结清债务,结束合同,具体走款你来处理。”
结束一切之后,齐衡之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翻看着命名为谢眺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曾经因金四的恶趣味叫做小鸭子,后来齐衡之将名字改成了“谢眺”,存放了他所有与谢眺有关的文件。调查报告,资料图片,还有一张小项链的特写。
齐衡之看着照片中的小项链。
项链,从古至今就是有很多意思的。追溯到原始社会,项链用以宣誓所有权,标注战利品,以示束缚,以示占有。幻想乐园形式主义一套套的,每个点了花的MB都有这个主人牌,是名花牌。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谢眺曾戴着这个链子,戴了一年多。
这条项链,当然不能再戴着了。
而何去何从的问题,也让谢眺自己选择吧。他能做到的就是给谢眺另一种选择。
已是深夜,齐衡之抽出案前笔筒中的铅笔,伏案而画。
齐衡之能画几笔工笔,他的画工,是爷爷小时候手把手教出来的,也有几分像样子。后来去了俄国才把这茬给荒废了。现在拿起桌上的铅笔,落笔却生踟蹰。
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齐衡之。又写下另一个名字。谢眺。
他闭上眼睛,在想象中找寻谢眺给他的印象,那是起初惊鸿一瞥,祭台上的羔羊,是白又滑的身体,是脆弱又美丽的蝴蝶。又是一个独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灯下,他凝神专注,一笔一划刻画着。
日程上,距离那场盛大的宴席也越来越近了。
第17章 高朋满座
(本篇待修)
近日来,南城街头巷尾的闲话之中最被热议的就是方家大小姐的订婚宴。
方家自己的酒店歇业半月专门筹备接待,顶层的私人停机坪专门接待客人,更有港口上停着的名扬四海的“维纳斯号”豪华游轮。南城的机场更是连日盘踞着大量粉丝,等着抓拍来参加宴席的娱乐圈明星们。
人们都说这场宴会是真正的纸醉金迷,邀请函万金难求,而方家只向着亲近的亲朋发放邀请。
齐衡之在机场接大哥的时候则实打实得感受到这种气氛,无数扛着长枪大炮的年强男女等在到达大厅的出口,将到达厅的通道一处围得水泄不通。据说是现下正炙手可热的流量巨星。齐衡之站了一会,机场的广播响起,齐靖之走到达通道走了出来。
“小衡。”齐靖之挥着手,神采奕奕地打招呼。身后的老徐带着一个随从,两幅黑超,端得比齐靖之还严肃。
“大哥。”齐衡之上前,接了人就往停车场走。
齐靖之坐到车上就打量齐衡之,心情不错地问他:“雅麟今晚的宴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应该还不错,会场我还没进去过,神神秘秘的。”
“哈哈哈,她自小就古灵Jing怪,最能给人惊喜了。”齐靖之脸上有些对妹妹的慈爱和宠溺,又惋惜道:“可惜小锦这几天考试来不了,跟我抱怨了好几次呢。”
“雅麟也跟我提了,说不到场,也敲了小妹一笔。”齐靖之最喜欢看小辈玩闹,说来惬意,懒懒地靠在颈枕上,说那一场典礼,谁不期待呢。
※
夜未降临,繁灯已升起。
宴厅中穹顶灯火闪耀,用异形灯火做成月亮的图案,垂下就真花卉成簇,装点着这个上千平米的空间,晚宴区眼神至沙滩上,海风吹来,令人惬意无比。
觥筹交错之间,俱是名流。
也有寻常百姓聚在海边,观景长廊上,等着晚上盛大的烟花表演,王谢堂前燕,似乎能够飞到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