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后,两人的背影便在一片白茫茫中渐渐模糊了。
“安熠。”芙蕖牵起了站在身侧孩童的手,看到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惶恐不安,那张宛如芙蓉花开般的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柔声宽慰道:“同我进门罢,莫怕,门中的弟子皆是好相处的。”
安熠有些惶恐,睁著一双水润的眼睛望著她,乖巧地答道:“是的,师尊。”
芙蕖一怔,旋即摇著头笑道:“我可当不了你的师尊,你根骨极好,一看就是习剑的好料子。”
若论天墉城的剑术……紫胤真人离开之后,她那两位师兄最是上佳。
大师兄已收了玉泱为徒,唯有屠苏师兄身边无人侍奉,冷清至极。
芙蕖在探得这孩子根骨之时,便动了几分心思。
若成了,自然是好。若不成,便由她收下这孩子。
凭著这孩子与小师弟之间的渊源,假如从未知晓倒还好,如今已经清楚了,便无法不上心了。
芙蕖望著面前这孩子清澈明净的双目,静默了片刻,压住心中那份怅然,弯腰牵住他的手,柔声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拜见执剑长老。”
执剑长老是何人?正是如今天墉城剑术最为高绝之人。
凡是天墉城弟子,无一不仰慕其剑术。
然而执剑长老生性寡言,极少露面,亦不爱收徒。
因此旁人不敢也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长久下来,执剑长老就如此成了一朵只能远观的高岭之花。
只是这些事情,如今刚刚被芙蕖带入门中的孩童一概不知,此时只懵懵懂懂的看著她,全然不知自己即将得到的是何种令人艳羡的机缘。
翌日,天墉城上下皆是震惊,执剑长老竟不动声色的收了一弟子,且是上山求医之人。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俱是不解执剑长老为何突然收徒,又是一病怏怏的孩子。
后来不知是谁说执剑长老这弟子及闸中一位故去许久的前辈颇有几分相似。
又有好奇心重的弟子去打听这位前辈的名讳,而后得知此人是陵字辈,与掌门、执剑长老一样,曾是紫胤真人的亲传弟子。
听闻这位前辈资质悟性均是绝佳,不输于掌门和执剑长老。
只是运道不好,年纪轻轻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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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路,流水潺潺。
一块巨石悬浮于空中,其上整整齐齐著立著几间房屋,周围环著层层泛著幽幽暗光的符咒,此处正是
天墉城当代执剑长老的住处。
“师尊。”样貌清俊的少年下拜行礼,待百里屠苏微微颔首之后,才起身走到了执剑长老的身边。
“安熠。”百里屠苏转过身,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语气亦是毫无起伏的冷淡,“几日后,我需前去大雪山除妖,应当有一段时日不会归来。”
安熠闻言,稍稍抬起了头,望著他。
百里屠苏将一卷轴交于他手,在弟子困惑的目光下道:“此为剑谱,其中并非天墉城招式。你且只习前几页的招式,不可贪多。”
安熠眼神明亮,神情隐隐中透出几丝欣喜,他自然知道以师尊的剑术,所能交于他的卷轴并非凡物,于是飞快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弟子知晓了。”
百里屠苏微微颔首,目光划过弟子的眉眼,心中轻叹,弟子果然与他不同。
那人自小便老成,纵是心中喜悦,也从不表露出来。而自己这弟子,却是如寻常少年人一般爱笑爱闹。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陵琛。
百里屠苏确认了这一点,心中有些满足,更多的却是失落。
他掩住眼中的怅然,对著目露疑惑的弟子又嘱咐道:“若有不明之处,等我回来便可。”他知晓弟子的性子虽是跳脱了些,却是懂得分寸之人,因此也不再多言。
安熠低下头,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是,本来打算退下,只是忽而记起了一件事。
“师尊。”他收好卷轴,从怀中掏出一个红漆木匣子来,呈到百里屠苏面前,“方才天墉城外,有人送来一物,点明要送与师尊本人。”
百里屠苏剑眉轻扬,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接过弟子手中的木匣,并未急著打开,而是问道:“是何人前来?”
安熠摇了摇头,答道:“那人并未报上名讳,只说自己是师尊所识故人,来给师尊送样救命的东西。”
百里屠苏闻言皱了皱眉头,“……故人?救命的东西?”他口中轻念,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打开了紧闭的木匣。
只见里头安然躺著一物,色如红玉,形似果实,玲珑剔透。
百里屠苏取出这果实般的物件,去看那下面压著的纸条。
那上面写著:
“应故人之求,赠君长生果。”
百里屠苏面色忽而一沉,神情顿时变幻莫测。
安熠从未见过自家师尊如此变脸,似是自责,又似懊悔……如此复杂的神色,安熠琢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