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她的左手被一只恍然伸过来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了掌中。
那只手修长有力,有熟悉的微凉感,指腹之间略有粗糙,是陈年的茧子,摩挲过她的手背。霍蘩祁的心跳一下蹦到了嗓子眼儿,羞窘得瞬间忘了江月的交代,在良辰吉时出声了:“好突然,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不答应该怎么收场呢。”
满堂鸦雀无声。确实,他们从未想过有不答应这个可能。
毕竟从家世、样貌、才学上论,他们殿下绝对是人中龙凤,是稀罕物,霍小姑要配他们殿下,他们可是花了老长时间才接受,但他们之所以胆大妄为,也因着还是霍蘩祁自个儿说要尽快嫁给他的。他们开始思忖起来——霍小姑这是真的不答应?
步微行道:“撤了双喜,留着明日过年。”
霍蘩祁:“……”
好省啊。
她瞬间就明白了进门前他说那句“撤了双喜”,原来是这个意思。
反正他心思缜密,很坏就是了。
霍蘩祁又羞又紧张,却扇的手微微颤抖,本想看看今日的高堂是谁,但是不敢放下绢花扇,便被江月引着又迈出了门槛。
此日没有月光,唯有朗星如水。
红绡卷起的晚风里,有墨梅浓郁的草木香。
霍蘩祁被他牵着手,一步步走向门外,她时时低头看着脚下,怕被绊一跤,步微行发现了,伸手替她拿了团扇,江月惊呼一声,“殿下,这怎么可?”
霍蘩祁也是一怔,只见他脸色淡淡,倨傲地扬唇,“她不喜欢。”
然后她就满足了,偷偷地笑开。原来除了她,他也换了喜服,滚红的裳在他身上,丝毫不显艳俗,反而收得腰更Jing瘦,身材更颀长,衬得眉眼如画,让她看得不舍得移开眼睛。
江月也不再多劝。
霍蘩祁看着秋千架后头,一径浓绿之间,黑衣暗卫簌簌如雨,一个一个从墙头翻下,她这个本来就不算小的院子,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这群人,每一个步伐、每一个手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不禁骇然,步微行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而在霍蘩祁惊讶的目光里,他的左手伸出拇指、食指与小指,比划了一个动作,她不解其意,跟着便是齐刷刷地跪地声。
“参见太子妃!”
霍蘩祁吓得往后一跳,原来弄这么大阵仗是来吓唬她的?
他们已经面对面了,霍蘩祁更是不敢看他,但是又不能躲避,步微行唇角一扬,“以天地为证,与日月同誓。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妻。若你答应,眼前的人,尽归你所有。”
霍蘩祁满心震撼,却笑着眨眼,“真的,真的都归我?”
他缓慢地点头,仿佛立了一个盟约般慎重而庄严。
“我答应!”
霍蘩祁露出贝齿,笑盈盈地扑入他怀里,在众人呆如木鸡时,她不顾礼法,跳到太子殿下身上,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那一声“吧唧”听得人鸡皮疙瘩直掉,江月捂眼睛不敢看,阿二手中的果子随着手一抖撒了满地,下巴都合不拢,惊见太子殿下那如玉如瓷的俊脸上,被烛火灯笼一照,那鲜红的唇印刺目如血!
被袭吻的太子殿下犹如一截木桩杵在那儿,许久许久,他的手掌托住霍蘩祁的脖颈,脸色恢复一贯的清冷,压低了声音道:“越来越大胆了。”
霍蘩祁看着他一连的口脂印儿,便想发笑,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胸口蹭蹭,“嗯,反正你最好了,也不会罚我。”
步微行呵了一声,却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今夜的戏尚未开场,胜负尚且未分。
他将她的脑袋掰过去,阿大捧着香炉,稽首端来,阿五递上两根已燃的香,霍蘩祁见他接了,自己也拿了一支,不知为何,旁人成婚是拜天地然后夫妻交拜,他们却是,点两支香,敬告天地?
不过,能让他这么别扭的人说出“以天地为证,与日月同誓”如此rou麻的话还是很不容易的,霍蘩祁小小地窃喜了一番,然后在身后一片笑闹声之中,插上了香,袅袅青烟一腾,这简单的婚典已算是完毕。
江月微微脸红,“阿祁,要入婚房了,你准备好了么?”
这话犹如一股热水,浇得霍蘩祁满脑子犹如烫熟了的浆糊。她羞着看着他,眼睛犹如碧天深海之中璀璨的星子,被一颗一颗拾入心尖,他蓦然溢出一丝笑,那笑容在一瞬间点亮了四面风似的,华彩大作,满堂红烛都不及他半分风采。
暗卫垂着眸不说话,心中却有岩浆滚过,阿大退了去,也合不拢那几乎欲掉落在地的下巴,和碎了一地的老母心。
从他被陛下支使,来守护太子殿下伊始,到如今,终于将殿下托付出去了。他也是老怀大慰,即便是违背了陛下的暗旨,但能得偿心愿,也值了。
江月先陪着霍蘩祁入洞房,一路上她几乎是踮着脚走的,一边走一边问,“阿月啊,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的!”
江月到底也是未出阁的,红着面颊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