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卫看见上面赫然有着几个紫红色的圆形rou疤,他却不做声色,将白莽的衣服脱下,又替他擦洗身体。
在擦拭时,阿卫看似漫不经心地擦到他胸口的疤痕,状似惊讶道:“你这里也受过伤?”
白莽的目光忽然似两道冰冷的刀刃扫视而来。阿卫便不说话,替白莽套上新袍。在套上左手时,阿卫顿了顿,看了白莽一眼。白莽看到他眼中的警惕和恐惧,他便蔑然一笑,从鼻子里哼了声。
阿卫见状,犹豫了一阵。接着,他拿出怀中的钥匙,抓过白莽的手,将钥匙插入锁孔。白莽斜过眼睛看着阿卫的神情,冷冷地盯着他,就在镣铐打开的刹那,白莽忽然扑上前来将阿卫按在地上,自由的左手立即掐住阿卫的脖子。
阿卫抓着他的手使劲地挣扎着,瞪圆了眼睛盯着白莽。白莽却加重了力道,附在阿卫耳边沉声道:“别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什么!你这么无知幼稚,难道以为我跟你一样没有脑子吗!”
阿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张大了嘴试图呼吸,可是脑中渐渐嗡鸣起来,心跳也加快得似乎要跳出胸膛。他还在挣扎着,无力地抓挠着白莽的胳膊。
白莽见他脸色涨红,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微弱,手上也渐渐失了力气。他这才松开手来,听阿卫急促地呼吸咳嗽起来。白莽斜眼过去,正见阿卫高挺的肚腹激烈地起伏着,而阿卫也忽然抱住肚腹低低□□起来。白莽看了看钥匙,发现只有一把,他便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阿卫,见他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阿卫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他捧着肚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用力咳了几声,又坐起身来和白莽对视着。
“你不该这样做,”白莽听他道,“如果你杀了我,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白莽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母,想不出他是凭着什么信心说出这样自大的话。
“如果我死了,赤羽死了,你也会死。同归于尽的结果是最坏的打算。”
白莽看着阿卫脸上的虚汗,冷冷笑着:“我现在觉得这个打算也不算太坏,起码能解我心头之恨。”
阿卫却冷不丁地道:“你不想再见你的儿子了吗?”
白莽倏然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阿卫喘着气,安抚着腹中的胎动,慢慢直起身来,托着自己的肚子,哑声道:“如果你愿意,他可以是我们的儿子。”
白莽看了眼阿卫的肚腹,道:“你说的是谁?”
阿卫静静地望着他,道:“我在逃出白林族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孩子。我没有掐死他,你知道,我有很多机会、很多方法可以毫无声息地弄死他,但是我没有做。”
白莽的嘴角抽动了一阵,看着就像那只蜈蚣被人冷不丁地踩了一脚。
阿卫仍然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靠上前去,“我刚刚生下他的时候,他还睁不开眼睛。他太小了啊,小小的手指,小小的脚丫,屁股上还有一团雪白的小尾巴。”
白莽的神色渐渐变了,他微微垂着头瞪着阿卫,眼珠子向上瞪着,双唇抿得死紧,嘴边那条蜈蚣似乎正在发出嘶嘶的震慑声。
阿卫却接着道:“他长得挺像你的,尤其是眼睛。后来我要走的时候,他睁眼了。小眼珠子,青色的,和你一模一样。可我还是走了,也没有给他取名字。因为那时候我恨你,我巴不得他无声无息地死掉,连个名字都没留在这世上。”
他说这话时,又轻又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可这话却在白莽心里激起了轩然大波。阿卫看见对方攥住的双拳和通红的眼睛,他却轻轻地笑了笑,说:“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白莽盯着他,无声无息地盯着他,似乎是沉默的威慑,但在阿卫眼中却似无力的挣扎。
阿卫低头抚了抚肚腹,又抬起头来看着他,低笑着说:“原来这世上,有两个人知道这秘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阿立。可是阿立他不忠诚,他发了毒誓,也死在了他立的毒誓里。现在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们儿子的下落,也就是你唯一的儿子。”
阿卫抓起酒壶,向前送了送。白莽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回想着阿卫说的每一个字。阿卫道:“你不喝?那好。”说着,他又把酒壶放到一边。
白莽这才低低地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阿卫却摇摇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得不到。赤羽的解药就在你身上,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给我。”
白莽道:“看来你很清楚这个事情,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找不到呀!就算你找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解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然后消息很快传开来,没有王的部落犹如一团散沙。你以为一个部族会听从一个大着肚子的月神的号令?”
阿卫忽然安静下来,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白莽由他沉默,用这种冷漠嘲讽着他。过了许久,阿卫才道:“我想,再和你做一个交易。”
白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