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回过神来,“你安心便是,收好了。城外伏兵只听命于这道兵符。倘使不是我来迎你,以公主府塔楼烽火为信,十万大军攻城,皆听你号令,为你驱遣。”
兵符为令,莫敢不从,我给梁王和慕云轻调遣的人马,是把兵戈指向绥宫还是指向梁王、慕云轻,也只需我手上的一道兵符。
低头,翻滚的情绪大于心头的疑惑。
慕云轻又道:“放心,我会回来迎你,以防万一而已,这道兵符今夜未必用得上。”嫣然一笑,“若是没用上,就当是嫁妆好了。”
我启唇,却不知说什么,“云轻……”
慕云轻笑笑,指指窗外,“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忙阻住他,“吃口茶再走罢。”窗外,月华如练,还没到非走不可的时候。
慕云轻勾唇,“不了。”
“等等。”我再唤住他,“你不是想……”
我没有说出口,他却懂了,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把领口放低两寸。
慕云轻略滞了滞,弯唇一笑,“等我回来。”
我仍旧唤住他,“可是我……”
“乖乖等我回来。”慕云轻笑意更浓,垂眸扫过一眼,抬手开门,“夜里凉,多穿点。”
门开不了。
因为我曼着身倚在了上面。
“你?”慕云轻蹙起了眉。
我挤出笑来,微微扬起下巴,“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看我的眼眸已经告诉我,我一定会如愿。
慕云轻大约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我为何要如此,唇齿纠葛间我也觉惝恍迷离,为何如此。
他渐闭上眼,入了梦。
等他醒来,将远离是是非非,一去无返。
茶中的毒,口中的毒,送他走的船,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唯一没有事先安排好的,是多出来的这枚兵符。
总有些东西会不期而至,多出来,叫人一时无处安放。
料理好慕云轻,我派亲信持慕云轻的令牌领兵去往绥宫北门,一切照计划行事。
☆、第二十八章
子时,隐约能听到绥宫方向传来的兵戈之声。
比我想象中的要安静许多。
若无心事,应该是能够入睡的。
我却无心入眠,独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静待黎明。
绥宫的紫殿比这里,要大得多,空得多,倘若我此刻是坐在那里,不知将会是何等一番感受。
心里冒出来很多名字,止也止不住。
和我有婚约的苏绍其实并不属于我,与我成亲的周思其实也不属于我,与我有青梅之约的苏棠更加不属于我,我能感觉得出,若非公事他大约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非分之想我也就放在心里想想,却是不能强人所难,难得慕云轻愿意拿真心待我,我却只能负他……我在意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今日之后,怕是连好梦也要弃我而去了。
在午夜梦回中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这样孤独终老,大约就是我的命了。
没有风,凉意却无处不在。
门外忽传来急报:“周侍郎一人一马,朝公主府来。”
我展袖起身未有犹豫,“让他进来。”
周潇见着我,对我说了两个字,败了。
虽然早知会是这个结果,我仍然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么快就败了。”
周潇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府里灯火通明,我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有隐忍有痛惜有不甘也有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大约只有亲历过他的感受,才能说得上来那是什么罢。
见他如此,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若不反,该有多好,怪只怪他是梁王的儿子,不得不反。
我扶他起身,所幸他伤得不重,“随我来,敛之。”
周潇,名潇,却字敛之,人如名字,本无拘束,却要敛而束之。平心而论,他并非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他老子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他却从来也没有,我早就有心想放他一条生路,既然他现在来了我府上,我怎能见死不救,不拉他一把?
周潇滞了滞,提剑随我移步,“想不到公主居然如此镇定。”
我并非镇定,只是忘了在他面前我该假装惊慌,称得上镇定这两个字的,应当是周潇,都这个时候了,他虽狼狈,却也没有慌了阵脚失了形状,还能想得到我,来我府上报信儿,着实叫我自惭形秽。我闪烁其辞,“事已至此,不镇定也于事无补。”
天还未亮,后院格外静,我提着灯笼引路,向他解释我准备好的退路。
我关照他,从假山的密道出城,骑马北上,三日达淮水,顺水而行五日,到槐树坡码头,找到官道边茶铺的赵老板,把玉佩交给他,就说是中都茶叶行的李老板托他照拂,他会安排后头的事。
我扯下腰间的坠子,叮嘱周潇,“赵老板会替你换个商行少东家的身份,以后衣食无忧不成问题,但必须要隐姓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