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双波澜不惊,从小时候起就饱受周围人好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行将失控的女人,“你放下他。”
女人浑身一抖,丁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暗骂了一声何云山的不中用,又挤出笑上前想去安慰付长风。付长风对她摇了摇头。手心里的血已经干了,留下一层血痂,伤口仍是痛得厉害。
他攒紧手,走到女人身后,平静的声调让丁韶惊出了一身冷汗。“妈,您把他放开。”
“长风,长风,他想离开妈妈,妈妈……”女人说着就要哭起来,付长风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声音更轻了。
“我来换他吧。”他说,“您想找个人出气的话,把那个人换成我吧,他是无辜的。”
他的眉眼算不上有多凌冽,甚至可以说柔和得过了头,再加上性格偏静温和,也不爱与人多说话,有时候光坐在那儿存在感都能低到没有,却是个沉稳多谋,绵里藏针的人,理应说不出这种一听就不加考量的话的。
丁韶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希望民警尽管赶到,来收拾一下这即将崩盘的局面。这层楼只有他们两家住户,如果真的闹大了,就是人尽皆知的丑闻了。
“付长风,你在说什么?”何云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付长风身后,平日里总是灌满笑意的眼睛此时燃起了燎原大火,怕是要把付长风也烧死在里头。
付长风不为所动,仍然定定地看着女人。女人似乎是被他吓到了,手中的力气松了些,那男人逮着空档往前一挤,一屁股坐在地上劫后余生似的大喘气。
民警姗姗来迟的时候,付长风已经被何云山拽去何家包扎伤口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付长风手心里的尖刺拔下来,又给伤口消了毒,一层层地为他缠上绷带。
微垂的头暴露出头顶的发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黑夜中高挂天空的星星。
“你知道你刚刚那样我有多担心吗?”何云山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指腹,“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付长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的确是说出了不合自己作风的话,他乖乖道了歉,何云山也没有多提,换了个话题说道:“这段时间要不你还是先到我们家住吧,好吗?”
“我回去收拾东西。”付长风站起来,把缠了绷带的手揣在兜里,“五分钟。”
“我陪你去。”何云山也跟着起身,“两个人的话速度快一些。”
付长风不置可否,两人一块儿到了外面。屋门大开着,丁韶正坐在里面安慰女人,扭头见到两个孩子进来,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上去。何云山冲她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上了楼。
付长风要带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书本资料和换洗衣物,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到何家暂住,下楼的时候女人也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付长风转过头给避开了。
他们这对母子哪怕说成形同陌路也不为过。自小时候女人离了婚,父亲疏于关心,这之后就再没看过他,也没支付过抚养费。
女人因此隐隐有了怨妇的心态,每日在他面前数落父亲的不好,没多久,付长风开始渐渐变得不太爱和家里人说话,成了沉默寡言的那一类。
直到男人来到他们家,他就更像是家里多余的那一个。他们你侬我侬时付长风介入不进去,他们吵得你死我活时付长风也管不了,他像是被这个家庭排除在外,无处安身。
与女人不同的是,性格温婉的丁韶很是喜欢他,常常邀他到家中短住,他也就有了机会认识何云山,一个年轻气盛,有奇思妙想的男孩子。
他们的性格大相径庭,就连家庭也是两个不同的面,却对彼此了如指掌,像是真正的兄弟。
“我姐等会儿要回来,我妈本来要去接她的。”何云山把付长风的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低头翻了翻手机,“不过现在她要陪着阿姨一起出去散心,只能我去接了。要不要一起?”
“云良姐放假了?”付长风说,“我以为还要一阵儿。”
“她们组提前完成任务,被特例批的。”何云山摊开手,“所以你只能跟我一起住了,客房要留给她。”
“嗯,先去接云良姐吧。”付长风说着看了眼墙上的挂历,“明天是周一,班上有演讲。”
“晚上一起商量商量稿子?”
“好。”
何云良是何云山的表姐,因为父母早逝,被外婆照顾了一阵儿后就给丁韶接到了云城,这些年在外地工作,除了过年过节很少回来,这次算是个例外。
机场里人不多,一眼就能看见何云良。她穿着今季流行的大衣,鼻梁上架着墨镜,配着浅色魔术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看着十足地Jing神气爽。
“云山!”她拖着行李箱小步跑到何云山面前,先给了他一个拥抱,又扭头看向一旁的付长风,笑了起来:“长风也来了,这么多人接我?”
“就俩啊姐。”何云山有些无奈,“你这次待多久?”
“短时间内不回去。”何云良脸上的笑容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