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不由自主佝偻起来,张了张嘴,呕出一口血,将半边白子染成了猩红。
“阿娘,好疼啊……”他在心里轻轻道。
嗵得一声,司徒远仆倒在棋枰上,几颗棋子落到地上。
卫滢正往外走,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她扶住门框,抬手抿了抿鬓发,重新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往太阳底下走去。
齐国世子司徒远勾结jian相蔡宾谋害主君,诬陷王妃,嫁祸高氏,计败身死,侧妃刘氏之子司徒迈在动乱中为jian相所害,齐王四子,年仅九岁的司徒迅即位,一国政事归于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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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荟执意要连夜去讨债,阿枣和阿杏两个婢子只得老老实实跟着,至于郎君交代的事办不妥——横竖他们是娘子从姜家带来的人,有娘子护着,郎君无论如何不能越俎代庖罚他们的。
卫琇留下的侍卫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卫琇一手带出来的人,唯郎君马首是瞻,她这个卫夫人平时差遣他们办点差事还成,到了关键的时候,她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使了。
得从长计议。
钟荟眼珠子一转,不急着走了,叫阿枣帮她换好衣裳,然后往妆镜前一坐,叫阿枣替她梳头,一边拨弄着奁匣里的珠翠,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她:“郎君走的时候留了多少部曲?”
阿枣想了想道:“总有五十来人吧。”
“哦,”钟荟随手挑出个梅花形的金钿递给她,“领头的是谁啊?”
阿枣不由低下头,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这些事儿奴婢哪里知道……”
钟荟见她这模样心里便有数了,嗯了一声,催促道:“你梳快些,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梳个男子髻便是了。”
阿枣只得把她鬓边的金钿摘下来,嘟囔道:“是娘子自己给我的呀……”
说完趁着娘子不注意偷偷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
多亏卫琇未雨绸缪,行囊和箱笼是早已经收拾好装车了,钟荟问了问,没有什么旁的东西要带,便披上披风,吩咐阿枣和阿杏一前一后提着琉璃灯,往前院走去。
“阿枣姊姊,你可来了!”卫琇的亲卫阿寺匆匆忙忙跑过来,刀鞘磕在腿上扑扑作响。
这小侍卫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身裲裆铠,没戴头盔,头发梳成个干干静静地发髻,还很讲究地簪了根玉簪,灯光里看不清肤色,不过五官周正,整个人看着很清爽。
“谁是你姊姊!”阿枣白了他一眼。
侍卫得了白眼也不懊恼,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阿枣姊姊……”
“别姊姊妹妹的了。”钟荟冷不丁从阿枣身后走了出来。
侍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刀柄。
“还不见过夫人!”阿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夫人?夫人不是……”小侍卫大惊失色,他守在此处就是等着两个婢子把夫人药倒了来通风报信的,不成想这夫人自个儿竖着出来了。
钟荟将他打量了两眼,和颜悦色地道:“你是阿寺吧?”
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忐忑不安地朝她行礼:“仆见过夫人。”
夜风有点冷,钟荟紧了紧披风道:“郎君叫你们送我回京是不是?这是什么缘故呀?”
阿寺为难地看向阿枣,阿枣沉痛地朝他点点头,比了个口型。
阿寺心里凉了半截,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子,郎君就这么吩咐,小的只管听令,哪里知道什么缘故……”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还是自个儿去问你家郎君吧。”钟荟勾了勾嘴角道。
阿寺像是吞了黄莲,脸皱成了一团:“启禀夫人……郎君只命小的护送您回京,旁的事儿小的实在做不了主,要不您先启程回京,到了驿站写封信给郎君问问?”
钟荟差点气笑了:“就要开战了,书信哪里还送得进城?”
“这您无需担心,不是有斥候……哎呀!”阿寺猛然发觉自己说漏嘴,恨不能把这张大嘴缝上。
钟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也不想为难你,你把我送到郎君那儿,余下的事我同他说,保证不叫他寻你晦气,如何?”
“夫人,郎君临走前再三吩咐小的一定要把您安全护送回京,小的就是死也得办到……”阿寺仍是不肯就范。
“阿寺,我问你,你对郎君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钟荟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换了推心置腹的口吻。
后面的阿杏和阿枣对视一眼,同情地看向阿寺。
“小的对郎君要是有半点贰心,就让天雷劈……”阿寺跟随卫琇左右多年,还从未叫人怀疑过,顿时觉得十分委屈。
“好了好了,不必赌神发咒,我知道你忠心耿耿,”钟荟挥挥手打断他,“只是你不晓得,这忠心也分聪明的和愚笨的,郎君吩咐什么你照做,这是愚忠,真的忠心是要用你的心,用你的脑袋,仔细想一想,到底怎么才是为郎君好。”
夫人说得浅显,阿寺想了想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