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卖身钱才活下来的皇子?开什么玩笑!既然是皇子他们母子为什么不呆在皇帝身边?就算是跟皇帝失散了他们为什么不来长安找皇帝?他们为什么要住进她的家?
如果他们没来,那她还会过着跟父亲相依为命的生活,如果他们没来,那她也不用被卖掉,如果他们没来,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可萧春月一边在心里抱怨着、咒骂着,一边又想起了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顶着日头从村子里走到锡州,身上挎着用树枝和麻绳做的弓箭,腰间还用麻绳系着两个窝窝头,一双草鞋也因为走得太久而磨破了,尽管一身狼狈,那小男孩见到她时双眼亮闪闪的,笑着问她过得好不好。
“春月姐,别哭啊。”
门外突然出来萧言之的声音,萧春月一惊,抬手抹一把脸,果然抹了满手泪水。
门外的萧言之又开口道:“春月姐,我一个人坐在门口太没意思了,陪我聊聊天吧。”
萧春月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断上涌的情绪后才开口道:“请蜀王不要坐在奴儿的房门口,耽误了奴儿做生意,蜀王赔吗?”
萧言之淡定地回答道:“方才已经替你赎身了,钱已经给了鸨母。”
“你说什么?!”萧春月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房门口,拔了门闩就猛地拉开了房门。
替她赎身是要花多少钱啊?!萧言之疯了吗?!
萧言之是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萧春月的动作那么快,身后的门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人拉开,倚着门的萧言之直接就向后仰倒,摔倒在地,腰还硌在了门槛上。
萧春月吓得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机智地弓起身体,一脸痛苦道:“疼疼疼!好像伤了腰了,好疼!”
“王爷!”何晏立刻跑到萧言之身边蹲下,“王爷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萧言之瞪了何晏一眼,“好疼啊,动不了了!”
何晏立刻架起萧言之,道:“属下冒犯了,请王爷忍耐片刻,属下这就送王爷回府。”
“回不去回不去了!”萧言之痛呼道,“走不了那么远。快,给我找个就近的地方躺着。”
何晏也不知道是太过听话还是听出了萧言之的弦外之音,左右看了看之后,竟就架着萧言之进了萧春月的房间,连问都没问萧春月一句。
萧春月也是被这状况给吓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让萧言之进了房,还一脸紧张地跟在后头。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将萧言之放在床上之后,何晏就按了按萧言之的腰部,先查看一下萧言之的腰部有没有骨头断掉。
萧言之憋着笑道:“恩……果然还是躺在床上舒服,铺地的木板硌得屁股疼。”
闻言萧春月懵住,不知道萧言之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何晏却是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明白了萧言之的意思。
“那就请王爷继续舒服地躺着,属下就在门口。”话音落,何晏就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萧言之从床上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萧春月:“吓着姐姐了?”
这会儿萧春月才总算明白过来,瞪着眼睛怒斥萧言之道:“你骗人!”
萧言之忙伸手拉住萧春月的手,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别气。可是姐姐不肯见我,也不肯听我解释,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堂堂蜀王,竟然做出无赖一般的行径,你羞不羞?!”萧春月挣了挣,却没能挣脱萧言之的手。
萧言之笑道:“没关系,君梦常说我没个王爷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赖。哦,对了,君梦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不过今年也要十五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王爷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挣不开萧言之的手,萧春月就冷着脸站在床边,看都不看萧言之一眼。
“怎么能跟姐姐没有关系呢?”萧言之笑了笑,“君梦是义父跟娘的女儿,跟姐姐也是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另外还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名叫萧仁安,今年十九,二弟弟名叫萧翔生,今年十八。”
“自从我离开萧家之后,萧家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
萧言之仰头看着萧君梦,笑着说道:“春月姐,跟我回家吧。当初娘带着我逃难逃到村子里,是义父和姐姐救了我们母子的命,娘会选择跟义父在一起,也是因为听到了父皇的死讯,尽管那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们母子害得姐姐受了半辈子的苦,这个责任我推脱不掉。虽然有点儿迟了,但……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最后一句,萧春月终于是绷不住,伏在床边嚎啕大哭起来,应和着窗外突然响起的大雨瓢泼的声音,听起来叫人格外心痛。
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想回家都想疯了,梦里都是父亲来接她回家的场景,可每每醒来都是一场空,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让她听到这句话?
萧言之依旧坐在床上,紧紧握着萧春月的手,轻声说道:“以前是义父和姐姐给我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