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疑惑地道：“往常叫你把这地雷弄小点儿声，你不是不干么！”
庄凡大姑家俩闺女一个儿子，他大姐老公是镇上派出所的，大过年的正赶上初三晚上值夜班，本来今一早就能回家睡觉了，谁知庄凡捡了个孩子，他大姑大半夜一个电话打过去，赵姐夫只能在这儿等着庄凡来。
老太太切他一声儿，拿过来按了两下，丢回去，道：“好了！”
老太太道：“那不茶几上呢，你自己打！我忙着呢！”捡起条苕，去接着扫地了。
庄凡道：“原定下初七初八走，不过有了这孩子，许是得再留几天。”
他爸嘀咕道：“我这不是怕吓着孩子么！”
庄凡他妈套上外衣，又去给炕上正醒着自己吃手玩儿的小不点儿包被子，嘴里哄着道：“宝贝儿，咱们出门喽，跟妈妈上姑姑家！”
这一般，丢孩子可没有丢小子的，若是男孩子被遗弃，那十有八九，不是残疾，就是有先天性的重大疾病。
庄凡他爸咳嗽一声儿，道：“这不是怕吓着我儿子么！”
老太太嘴上答应的十分之好：“行行行，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只是抱着孩子就是不撒手，俩人一路拌嘴，出门去了庄凡大姑家蹭饭。
庄凡一大早打着哈欠，坐着村里人的车到了镇上，直接去了派出所，找他姐夫。
老爷子眼馋，凑过来道：“爸爸抱！”
赵姐夫道：“昨儿听老太太说，你家要养这孩子？”
庄凡瞅瞅他姐夫，赵姐夫道：“这孩子没个脚趾头，特征还是很明显的，若是被拐的，爹妈肯定报案的时候会说，明天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回家，先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毛病，然后再说领养的事儿，这残疾还好说，要是有个病，”他压低了声音道：“领养的事儿，还是慎重考虑考虑，谁家也不是金山银山，亲爹妈都不管，你年纪轻轻的，还没结婚，背这大山干啥！”
他爸气坏了，道：“哪儿我就不稳当了！扎马步我现在能扎十分钟纹丝不动你信不信！”
庄凡他妈刷了杯子从厨房出来，把茶杯放好，问道：“大姐来电话干啥？”
他姐夫跟同事对视一眼，摇摇头，道：“就说呢，好孩子，爹妈也不能舍得丢出来。”
好不容易中午到了饭口了，大家才散了，庄凡他爹捶捶腰，拿着条苕扫一地的瓜子皮花生壳，哎呦哎呦地道：“可要了亲命了！”
老两口累够呛，家里瓜子儿花生和糖果都快断流了。
庄凡他爸不信，道：“这就好了？你电话呢？你打给我试试！”
庄凡摇摇头，道：“许是我去的早呢，我姑我妈他们给看了，说好好的，一点儿没冻着。”
庄凡心里长出一口气，心说这缺个脚趾头，反倒说得通了，也算歪打正着了，要知道昨日看到孩子那缺了的脚趾头，庄凡可是被吓了老大一跳。
庄凡他妈道：“你行不行啊，脚底下稳当不啊？”
庄凡他妈道：“那你不早说，还在那捅咕你那破地雷！”
庄凡他爸赶紧道：“哎呀先不用扫，姐叫咱们过去吃午饭，她说咱俩指定没开火，先过去对付一堆，赶紧穿衣服走，回来再收拾！”
庄凡知道赵姐夫是好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夫！”
赵姐夫道：“没事儿，要是孩子没毛病，家里舅和舅妈真定下要养，你给我打电话，我在这儿盯着，一应的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你该走走你的，不上班，在家瞎耽误啥！”
他姐夫同事问道：“是个男孩儿？是不是有什么残疾？瞧着孩子精神状态咋样？健不健康，像不像生病的样儿？”
庄凡他爸按了半天手机没按明白，坐沙发上道：“哎你给我瞅瞅，这动静咋调小点儿？”
赵姐夫见他听话，满意地拍拍庄凡肩膀，领着他往外走，道：“行了，你先回吧，这还在年里呢，能在家待几天啊？”
庄凡挠挠头，道：“是男孩儿，瞅着能吃能睡的，小脸儿也挺红润，不像是有毛病，哦，就是脚上缺个脚趾头！”
庄凡到了把事儿一说，他姐夫看着同事给庄凡做了登记，又问道：“那孩子没冻伤吧？”
正划拉着，老头儿手机响了，庄凡他爸用的老年机，声音贼大，回回先把自己吓一跳，手忙脚乱捡起来，扯着嗓子道：“姐啊，啥事儿，啊，行，知道了，嗯，等会儿就来！”
赵姐夫他同事接过话道：“按流程，我们还得采集一下孩子的信息，血型啊，生理特征啊啥的，看看信息库里有没有登记相符合信息，确定不是被拐儿童。等确定不是被拐的，又真的找不着爹妈，那才能进入领养环节。”
庄凡点点头，道：“反正我家就我一个，如今我都工作了，三口养一个，也富裕。姐夫，这收养手续，啥时候能下来？好不好办？”
挂了电话，把手机拿好老远，瞅着屏幕，戳了半天，嘀嘀咕咕地道：“咋把这动静调小呢？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