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如又勾起了她心里的痛苦。但在我那样说了之后,我立即就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资格那样刺伤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将她发抖的肩头揽进怀里,“我不应该那么说,请原谅我……”
她伸出手环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怀里,她的心情看起来好一点了。我们就象一对情侣般在梅林里互相拥抱着,也许换一个角度看这又是一幅美好的风景,不过我从来不知道警察办案有时还需要牺牲色相。“有时我真是恨死你了,”她在我怀里小声咕哝着:“你真没良心,你们一个个都没良心,我就知道。我妈说,下巴尖的男人心肠硬,真是没说错。”
“我刚才见到你妈妈了,她好象才哭过?”
她哼了一声:“也许吧,自从家里出了事以来,她没哪天不哭的。”
我不知道她所指的出了事,是出了她与李信如那件事,还是李梅被收审的这件事。“你爸爸也不在家,他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你又和你爸吵架了吗?你家里乱得象个战场。”
“没,没有。”她抬起头来,带着一种有点烦恼的神情望着我。我觉得她在电话说的是真的,她好象真的在为什么事心烦,她在担心什么呢?
“你说你心里烦,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帮你呢?”我柔声说。“就象现在这样就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陪我走走。”她放开了我,低下头向湖边走过去。我跟了过去。
“你妈好象很不喜欢我?”我问李染。
她一笑:“是啊,我爸也不喜欢你,连李梅也有点怕你。”
“为什么?”我问,但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一家人都对李信如又恨又怕,大概对于那一类型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李染抱住我的手臂:“只有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我用力把手抽出来:“少来了,我说过,我痛恨作别人的影子。”
“我就知道你介意这个事儿。”李染微微一笑,但随即又隐去了笑容:“对了,李梅的事怎么样了?”
“你关心她?”我注视着她:“平时都没见过你去探望她?”
李染扁了扁小嘴:“她会被判刑吗?”
“暂时不会,现在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还不足。再说那也是法院的事。”
“一般这种案子怎么判?无期?”她说:“她会被枪毙吗?”
我心里一动:“你希望她会被判刑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皱起眉头,大声说。
“你为什么会那么问呢?你的心里已经认定李梅是凶手了吗?”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但她的目光很快地闪开了。她眨了一眨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笑颜。“我们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她说:“说说别的吧,老是说案子,太没意思了。”
“怎么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不觉得。”她生硬的说。
“你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李梅来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这是两回事。”李染毫不真诚的说:“她毕竟是我姐姐。”
我觉得很新鲜,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突然记起自己有个姐姐了。“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跑哪去了?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和你爸爸吵架?”
“我说过了,我没和他吵架。”李染Yin郁的说:“我和他就是一直不对劲。反正他也看我不顺眼,我真想快点结婚,马上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我不敢搭话。听起来有点怕怕的,她心中那个“快点结婚”的对象不会锁定在我身上吧?
“还有我那个妈,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的妈,一厢情愿的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快被她的母爱缠死了,她的爱有时候令我毛骨悚然!她用她的爱把我绑得紧紧的,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否则就会有罪恶深重的负罪感。”李染用牙咬着下唇:“我从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有些人,老人,病人,很善于用这一套来控制他人,你明白吗,利用他们的弱点来令别人臣服,因为人们总是很容易为亲情,承诺,责任之类的东西所羁绊!真是讨厌死了,书里说,这完全是无用的生命在浪费有用的生命!”
我觉得李染说得有她的道理,不过我嘴巴上却不能表示同意:“你不能这样批评自己的妈妈。这样太没良心了。”
“为什么不能?我当面跟她讲过。”李染冷冷的抬起下巴,但随即又懊恼的说:“但是她根本不听。我觉得她有时候简直令我厌烦到要尖叫了。”
“那老人病人都应该去死罗?”
“他们应该安份守已,不干预年轻人的生活!”
“你也迟早会老的。”
“是,到时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闭好自己的嘴巴,不会去硬要年轻的一辈非要按着我为他们定下的人生计划或按照我要求的生活方式生活!”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染。
我没跟她说,我也读过一本书,书里说,当杀人犯成功的杀了一个人或两个人,而没有被发现的时候,他会觉得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