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毕竟不是顾宵。
他不软弱,也不天真。他能心安理得地去算计卑鄙冷血的敌人,用一切手段计策对付对方,干净的,当然也有些不那么干净的。可让他用同样的态度去对待一个有可能爱着自己的人,那种感觉会让他尤其不舒服。
想要利用一个爱自己的人,永远是最容易的。想要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也是最容易的。
——可是他能这么做吗?
他能这么做吗?那跟顾宵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区别?
韩竟心里堵得厉害,一路上都在一遍遍地查看手机。订的是晚上的机票,他一整个下午都泡在机场,每隔5分钟不到,就会忍不住拿出手机滑开锁屏,看一眼时间,翻一下App的界面,确认什么新消息都没有之后,再锁上屏幕。
在生活中并不依赖手机的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急切地想要收到一个人的一点消息,哪怕只是一条短信,一段简短的语音。夏炎应该早就已经到了吧?一路平安吗?去到村子的路上都顺利吗?到村民家里有没有吃饱?有没有不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解决不了?
或者,有没有哪一个瞬间,稍微想了他一下?
韩竟这么想着,反复看着小孩在出发前发给他的那段小视频。一直看到手机没电了,又在候机大厅里绕了一大圈找电源充电。可是直到飞机起飞要求关闭移动设备,微信上都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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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执着的某件事一直得不到结果,就会很容易烦躁,而越烦躁的时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韩竟下了飞机还没收到夏炎的短信,回到家里还没收到,洗完了澡还没收到,躺到床上还没收到,心里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有一万只鸵鸟在竭尽全力来回疯狂地跑,震得地面都颤个不停。
偏偏不仅夏炎这边没信,连小斯的电话都打不通。
他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夏炎不会出事了吧?飞机发生事故了?被人绑架了?走丢了?手机被偷了?被拐卖了?……——整个晚上都几乎没有睡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终于收到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来的电话,朦胧之中接起来,就听一阵刺耳的呲啦呲啦声,以及电流声里面模模糊糊的夏炎的声音,“喂喂?韩竟,能听到吗?”
韩竟把电话拿得离自己两尺远,开着公放揉了揉耳朵,急切地答道:“能能,挺清楚的,你说。”
对面的人松了口气似的轻笑起来,“我这边听你的声音也挺清楚的。前天下飞机的时候又去赶汽车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本来想到地方了打给你,可是进到乡里才发现,这边手机没有信号啊……我费老大劲才打听到全村就只有村委会办公室有一部电话,今天早上还特地麻烦人家给我开了门,这才给你打这么个电话。”
韩竟猛地一拍脑门,千算万算倒把手机信号这事给忘了!可是话说回来,就算提前想到,也不可能为了夏炎要过去住三个月就专门建一座信号站——不不,等一下,好像不仅不是不可能,反而还非常可能。以夏家拍部电影还修了四条索道的尿性,一座信号站算个啥?
韩竟兀自脑补着,倒把自己逗笑了:“没有信号不是正好嘛,治一治你的社交网络上瘾症。”
夏炎深以为然,连连赞同:“没错啊,我也这么想呢!你看总玩手机多耽误事,估计等我在这住三个月再回去,这毛病就戒掉了。这边想用手机都没办法用,不通电网,条件好一点的最多建个沼气池发电,电压不稳也充不了手机,就能点个灯泡什么的,还总是不停闪闪闪。我过来之前还在想每天晚上给你打个电话呢,现在这么看来根本没这条件。不过正好,也能一块治一治我的韩竟上瘾症。”
“喂!”韩竟这可不干了,猛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凑到耳边,“这可不行!你治好了我怎么办?村委会不是有电话吗?我们还是可以通电话的啊。”
夏炎明显是故意的,听韩竟炸毛就嘿嘿一乐,“你当是自己家呢,还天天为了打个电话往村委会跑吗?而且这是人家办公电话,哪能总被咱俩占着?我再跟你说两句就得挂了,你平时也别往这边打,会耽误人家工作的。”
韩竟知道自己被耍了一趟,也是不服气,心说你以为村委会是华夏董事长办公室吗平时哪有那么多工作可干?
“……话是这么说,可我要怎么联系你呢?真要三个月联系不上,你就不怕——”他想了一会觉得好像出轨这事还是不能乱说的,便改口道:“你就不怕又有小姑娘勾搭我?”
果然夏炎一听这话也炸毛了,“勾搭你的小姑娘还少吗?我看你其实可爽可享受了,呵呵。我会找机会给你打电话发信息的,你小心别被我捉jian在床!”
韩竟缩在被子里笑了好一会,才说道:“就看你抓不抓得到了,有网的话记得也传点照片什么的过来。”
“哼哼,小看我。等我有机会到县上就找个网吧注册个小姑娘Q号去勾搭你,到时你可别通不过考验!”
扮成美女或帅哥在网上勾引另一半一直是作男作女为了测试对方忠诚度常常玩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