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鸣跃承受着若有若无的压力,有些拿捏不住晏祁的心思, 却听她开口了,语气毫无起伏:“知道了, 下去吧。”
……
晏祁盯着鸣跃转身出去的背影,缩在手心里的手指紧紧捏起来,黑黝黝的眸子深不可测, 心中十分清楚,她只让人将晏泠受贿的证据,也就是让鸣毅从郡守府找到的那本小册子,附带上晏泠和那郡守的来往信件,送到了京城…
大约是心底原就有恨,尽管还有些记忆依旧是一片模糊,这恨意也半分没有减退,由着那封私信牵扯出来,愈发浓重。
万不能让晏祁掌权,若得机会,就地斩杀。
晏泠既然敢算计她,就要有承受后事的心理准备,更何况,本就是她自己造的孽。
她远在边城,又有世女这层身份,若是将这些东西以她之名送到晏征荣手上,没准还会落得个构陷太女之名,晏祁自然不会去这种蠢事。
可也是没料到会一并牵出这么些事,看样子这位太女,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真是讽刺。
意料之中的幽禁,毕竟晏征荣只有一位皇女,总不会杀了了事,她不急,慢慢来。
懒得再想这些,晏祁眼角瞥到被她压在砚台底下的信纸,冷硬的心慢慢柔软下来,算算日子,她在军中也呆了一月半有余了。
十天前王府也有来信,说是晏征毓的伤自己痊愈,已经赶赴军营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待晏征毓替换了她,便可回府了。
将近两月的分别,思念有如野草般疯长,缠的整颗心都是乱的,两方激战,有一瞬间思战胜了理智,想不顾一切回去,却被外物和责任拉扯着,只能将理智找回,主动去克制。
晏祁觉得,自己就像孤苦漂泊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一朝找到栖身之地,就变了,懒了,不想动了,还乐意这样没出息。
正想着,外帐却突然闹了起来。
“什么事?”晏祁沉声问道,低沉的声音穿过帐帘,让外面有了一瞬间的寂静,接着挑帘进来了一个令兵。
“将军…外面来了个女人,说是要见您…”那士兵十分忐忑,唯唯诺诺的将话带到,有些不确定的往晏祁身上瞟,怕她怪罪她打搅,又补了一句:“来人说是从王府…”
话刚落,明显感觉到身周一冷,晏祁猛的抬头,径直打断了她的话,冷喝道:“带进来!”
王府来的人,晏祁心中蓦地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焦灼着满心都惴惴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就想着——是不是楚言清出事了。
这感觉持续到两个士兵将人架着进来,看到那人面容,再没有半分侥幸,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几乎是下一秒就冲到那人身前,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还没来得及问,那人一见到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扯住了晏祁的袖子,急切道:“主子!少君出事了!”
心中不详的预感一瞬间得到了验证,半点声音发不出来,带着唇微微发抖。
双手稳稳接住朝她倒下来的身体,整个人都僵住了,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瞬间炸开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没有比此时更不理智的时候了。
“少君被人劫走了!小公子…小公子也…也险些被人带走…”此时的宿宣十分狼狈,头发凌乱不堪,眼底更是一片青黑,眼见着极度的疲态,瘦了一圈,却是死死咬着牙坚持下来。
他昼夜兼程的赶过来,生生将半月的路程缩短了一半,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将人送进来的两个士兵已经惊呆了,眼见着晏祁的脸色迅速Yin沉下去,一个还算机灵的奉劝道:“将军,先让他坐下把话说清楚吧。”
晏祁冰冷的眸子一扫,让两人一个激灵,脊背发凉,隐约看见自家将军眼底泛起了血色,吓得不敢说话。
出乎意料的,晏祁点了点头,径直把宿宣拉到塌上坐下,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水,给宿宣喝下去,让他缓了口气:“说说事情经过。”
此时的晏祁,简直冷静的不像个正常人,可若是有心观察,却可以发现,她接过杯子的手一直在抖。
宿宣也不迟疑:“王爷离府几日后的一天晚上,府中便来了一黑衣贼人,掳走了少君,当晚更是只身回返,意欲将小公子带走,却被鸣乘发现,拼死杀了那人,鸣乘也受了重伤。”
“主子,鸣乘说,那是徒厉。”宿宣将事情原委仔细道来,说道后面声音都飘忽起来,晏祁凑近才听到。
“长…长叙…说…当…当日引……引开他的……是…是……”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了,未等到说出名字,宿宣便倒在了晏祁怀里,彻底昏厥了过去。
帐内一片死寂。
听到消息的鸣毅匆匆赶来,见到这种景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晏祁眼中的血色吓到:“主子,怎么了?”
晏祁没有开口,将宿宣扶着躺下,静静地坐在塌沿,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莫名带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直到晏祁掀了帘子冲了出去,鸣毅才反应过来,可当她追上去,晏祁早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