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还是只能苟且偷生。”
“为了你父亲,你应该好好活着。”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在这深宫高墙之中,只有君臣,没有夫妻。”李溶月眨了眨眼,眼角晶莹一闪而过:“他想让我死,我却偏偏不死。他想让我疯,我就偏偏不疯。
“老实说,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杨清笳原本以为对方这样娇滴滴大小姐,遇此巨变,定会心如死灰,甚至寻死觅活,却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我没输给你,我输给了命。”
“我从来都未与你争过什么,你又何必在乎所谓的输赢?”杨清笳无奈道。
李溶月闻言忿道:“正因如此,才更是可恨。你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凭什么?”
“这世间,人各有缘法。若只看别人得到了什么,自己失去了什么,还要将自己的失去归责于别人的得到,那不是很累么?你本是天之骄子,又为何要偏偏与我一个无根无萍之人较劲呢?”
“呵呵,”李溶月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一切都晚了。”她顿了顿:“你这人总是这样,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总是一副镇静和缓,毫无戾气的模样,却越发显得别人面目可憎,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就更讨厌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戾气?”杨清笳微笑反问道。
“你若有戾气,过去我几次逼你,为什么你从来不曾动气,别人要是难为我,我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你也不失为真性情,”杨清笳无谓地笑了笑,站起身道:“你骂我一句,我便要回两句,我打我一下,我便要回你两下,那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怨就会没完没了。想了结无谓的纠缠,总要有一个先忍耐,先放手。人之所以区别于猪牛猫狗,就是会思考,懂进退,无关痛痒的争斗,又何必笔笔放在心上?最后受嗔毒之苦的,还是自己。”
“可我始终做不到,我比别人弱时,尚且做不到,比别人强时就更做不到了。如今我已落魄如斯,你此时报复我,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否则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事端发生,”她抬脚向外走:“记住你的恨,还有你的爱,好好活下去吧。”
李溶月始终不曾抬头,甚至不曾给过她一个眼神,她听见脚步声离去后,这才放下绣品,红了眼眶。
☆、第188章 曲中全(四)
明日便是皇帝大婚,与上次的马虎敷衍不同, 圣上似是很重视这次的婚事, 里里外外均打点得十分隆重。
也正因如此, 宫人们从上到下都拿到了一份额外的喜俸, 皇宫里自然也多了份喜气。
西苑这里仍旧是遗世独立般地安静, 两个守门的禁卫军在这大半夜里已有些昏昏欲睡, 虽然值夜对他们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已近子时,不知何处飞来一只鹰,唳叫一声后便飞远了。
院里此时进来了两个锦衣卫,这两人一高一矮, 高个子的那个他们认得,正是北镇抚司百户赵诚。
“赵百户,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其中一个禁卫军问。
赵诚看着一肚子的火气, 道:“这大半夜的, 想睡觉也睡不成……上头让我二人问屋内人几句话!”
两个守卫一听只是问几句话,便放了行。
赵诚他们果然没待太长时间, 盏茶后便出得屋来。
“这就走了,赵百户?”
对方闻言并未应声,只轻轻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
这二人走到月辉处,高个儿那个一抬脸,帽下高眉深目,竟是段惟!
矮个儿那个, 自是杨清笳。
段惟多日不曾见到杨清笳,此时很想一诉衷肠,然而二人尚未脱离险境,此刻也不便多说,只能各自压抑内心的欣悦激动,直奔皇宫后门。
“干什么的?”守门的禁卫军问道。
“奉旨出宫办差。”杨清笳亮出金牌,粗声答道。
看门人见此,不疑有他,便放了行。
杨清笳和段惟出了皇宫,立即快步向西北赶。
走了约莫一炷香,终于看见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前面的一片小树林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车夫见有两个人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由对车里人道:“主子,有两个人过来了。”
车里人闻言将车棉帘掀起一角,待看清来人后喜道:“就是他们!”
他打开车厢门招手道:“杨姑娘,段兄弟!”
扬清笳和段惟走过去坐进马车里,车夫一抖缰绳,马车便向城外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段惟并不清楚个中缘由,只知道这是杨清笳救自己出来的计策,他与赵诚换了衣服,上了马车,直到现在看到博迪,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杨清笳笑了笑:“比起给你讲清前因后果,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先痛饮三杯庆贺一下。”
博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