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切随缘吧。”薯仔却说:“如果你抱着要找个水平和你ex差不多的,那可得做吃长斋的准备了。”听到“你的ex”这个表达,宁子归也是不期然地心酸了一下:“我没那么大贪,之前是捡到了。我自己知道总不能随时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薯仔听见宁子归再度自怨自艾,便又鼓励了他一下,并带了他去弯仔码头。
比起赵语蔷这个自诩“宇宙最强の直男”的小妖Jing,薯仔倒更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直男,知道弯仔码头,还真的是出乎宁子归意料。薯仔说自己朋友是弯仔码头的老板,所以带他去喝两杯,捧捧场。
弯仔码头,是本地知名的gay吧。宁子归在那里什么人见不着?他又心底庆幸,从未在那儿见过傅丞。他又不知道,是傅丞跟他一样吃长斋,还是说傅丞根本不需要来酒吧寻找艳遇。
大概是后者吧。
他有一阵子被巨大的空虚所吞没,时不时会去弯仔码头那儿坐着,喝一杯,或者和人聊聊天解压。那儿属于清吧,并不紫醉金迷,而且他又认识老板,不会遇到什么难堪的情况。他就在那儿喝完一杯,或者遇到某个比较斯文的搭讪者,冷漠地聊个几句,最后独自回家。
他的空虚并没有排解多少。
反而觉得自己很可悲。经过的每一个人,有好的,有坏的,在他眼中,却总比不上某个人。他又想起薯仔的告诫,叫他别将傅丞当标准,否则可能孤独终老。他嘴上说自己没那么傻,实际上他就是。
他就是陷进去,爬不出来。
赵语蔷仍絮絮地,盛意拳拳地邀请宁子归下班后去弯仔码头喝两杯。宁子归算是想明白了,摇了摇头:“不去了,没意思。”
赵语蔷见他又平静下来了,便也不劝他。各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准点下班。安通尼进入工作间的时候,以为会空无一人,却发现宁子归仍在。安通尼感到不可思议:“你还有啥好忙的?还装勤奋啊?”宁子归赶紧趁安通尼走过来之前退出连连看,一脸认真地说:“没……我只是觉得学习不能松懈。”安通尼不置可否:“你学习就回家去学,别在公司骗加班费。”宁子归挠了挠头:“啊,我不会填加班申请表的,我就想在公司待一会儿。”
宁子归想到什么似的,问:“刚刚好像听到高管们都要去开会,是吗?”安通尼叹了口气:“是啊。我是真的有事做!”言下之意,就是宁子归没事做还留在这儿,莫名其妙。宁子归确实是没什么事做,只讪笑着。安通尼整理一下仪容,就拎着手提电脑坐电梯上楼去面圣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你的上司,也不一定很喜欢加班。当然,还是有些工作狂的。安通尼不在此列,他还是有自己的生活的。而傅丞么,他原本也是一个不介意加班的人,并奉行“今天能做完的事不可拖到明天”以及“老板是没有下班时间的”之准则。即使是周五夜晚给傅总发工作邮件,傅总都会回得很快,以至于某些下属猜测:“咱们总裁是不是没有性生活?”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傅总没有性生活,你们也别想有。
一堆人挤在办公室讨论新项目的问题,这是个投资巨大的项目,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傅丞坐在桌子边上,听着众人乱七八糟的讨论,也是莫名烦躁。大家状似热烈地讨论,实际上却没什么成果。傅丞用笔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声,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看着傅丞紧绷的面色,大家似齐齐被剪了舌头一样,一语不发。
“算了。”傅丞说,“这样也没什么成果,大家回去过个周末吧。回来再定。”
这样令人解脱的宣布,本应让人欢喜。可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喜,第一反应都是惊愕。傅总今天是怎么了?傅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是安通尼最先反应过来:“辛苦了傅总,辛苦了大家,那我们下周一见了。”语气虽平缓稳重,心里却很欢喜轻松。大家也立即纷纷起立说“辛苦了”“再见”,然后赶紧逃难,像是怕傅丞反悔要他们回来加班一样。
傅丞才不会这么做。
他可是约了宁子归吃火锅的。
宁子归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工作间里,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怅惘。如赵语蔷所说,他今天真的情绪大起大落,又哭又笑的。他就靠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因此能够很容易地看到窗外又飘起了雨,路上的行人有打伞的,也有不打伞的。无论路人是否打伞,雨还是那样似是无情地冲刷着整个灰色的城市。今天白天Presentation的成功所带的喜悦已经被冲淡,而对于傅丞的一切的伤感,又显得似无边飘雨一样,丝丝的,细细的,瞬间就消失。他茫茫然地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他的手机振动了。
屏幕亮起来,像是黑夜里突然闪烁的星。
宁子归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到傅丞的消息:“我下班了。”宁子归的思绪原是幽灵一样的飘着,现在忽然有了血rou似的,丰盈起来了。又看见傅丞问:“我们在哪儿等”。宁子归想说我去找你吧,但对于造访大楼顶层还是心有戚戚焉,便改说:“公司楼下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