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等我。”
月白仙君红着眼看这曾经的小皇子,昔日还稚嫩非常,如今已为翩翩少年郎,却没几分生气,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莫要等我”。
容千戟垂了眼,勉强勾出一抹笑,你说这世间万物何其多,等我岂不是不知要捱到何时。
“天界新皇……如若我未回来,就从龙池挑一只小蛟,带与雪窦山,给未来佛教导。”
“殿,殿下,”月白仙君都被说得呆愣了:“可是容家……”
“这皆是因果轮回!”
容千戟说完,鼻间明显钻进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连忙道:“想必是心神巡天回来了,你尽快走!”
话音刚落,月白将那锦盒匿于体内,化作原身麒麟,伏地乖顺,眼瞧着唐翦领了一众金甲神兵破门而入,手执那把折扇,大喝一声:“何人在此!”
装腔作势,无非是做与谁看,唐翦扫视一圈见了地上的麒麟,望向容千戟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果不其然,水神明逍紧随其后,化了波涛汹涌而入,立地成形。
那chao气与猛浪,几乎快吞噬了整个屋内的摆件,明逍势大,立刻变出水网捆住地上的麒麟,冷笑道:“我说龙王寝宫好大一股子仙气!想必是小龙王部下前来私通了不成!”
容千戟虽为阶下囚,但也仍是天宫太子,闻言眉心一跳,银牙咬碎,怒斥道:“休得无礼!”
明逍对人间了解甚少,一句“私通”不知是踩了谁的底线,屋内狂风一作,容千戟只见那水神身后不知从何处蹿出一簇红黑人形,回身一转,是那原本闭关于山洞之中的重断!
他低垂着眼,神色过于黯淡,容千戟看不真切,只觉得那面容Yin冷,冷得可比这几日的飞雪狂风,怒火熊熊,山雨欲来。
当时的重断和容千戟都未去想过这所谓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包括在一旁的唐翦,只觉得理所应当,未曾想过,重断明明是已断了情根的人。
明逍一心护主,侧身挡了重断跟前,作揖道:“将军,这逆贼当诛当杀,还是用……”
重断冷瞥了地上的麒麟一眼,道:“放了。”
他像是嫌脏,以长戟挑开水神的水网,眼神利剑一般看向容千戟,又说:“既然小龙王愿以一命抵一族之命,我也成全。”
地上麒麟一声嚎叫,欲纵身而起,容千戟一身厉喝:“趴下!”
唐翦愣在原地,一时间读不懂重断的心思,慌了神,目光投向容千戟,后者点点头,闭了眼。
眼下情况耽搁不得半分,唐翦施法裹起地上水网捆住的麒麟,唤了金甲神兵来助,指尖御风,折扇一卷,将麒麟rou身收入扇中,转面朝明逍一欠身,低声道:“劳驾。”
他抢了明逍的功,此后不知又要被下多少绊子,不过他与明逍明争暗斗多年,此等伎俩早就被对方咬了个通透,明逍也知他是为了帮容千戟,可重断开了金口,便不愿多做计较。
重断站在原地不动,待屋内的人全都出去了,面上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对着容千戟,还是对着何处说话:“想死还不容易么,不过一瞬间的事。”
容千戟愣住,揪紧了衣襟,道:“重断,我父皇已死,而你大仇未报,我这条命你尽可拿去。”
“容千戟,天地主宰是我。”
重断忽然周身戾气汹涌,寒声道:“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语毕,重断转身离去,衣摆掠下暗红弧线,乍一看,容千戟想起幼年时在离恨天上见过的血蝶。
灌愁海的仙姑说,那些血蝶都是人间有情人生离死别时流下的泪……那些人可没小殿下如此好命,连眼泪哭出来,都是甜的。
容千戟那会儿只是笑,心道这些血蝶艳丽非常,又觉那些有情人可怜,问仙姑,是不是感情之花绽开得愈艳,人流的眼泪便会更多一些?
仙姑说是,情深不寿即是如此……人一旦在乎得深了,受伤便更加容易,也更刻骨。
话说回来,重断本在洞内闭关,唐翦靠灵识传来一句有仙人入界,他周身的浊清之气便都乱了套,原本稳定的心绪变得不宁,满脑子都是容千戟那张脸。
他近乎千年未曾有这种感觉,陌生而让他感到恐惧,这本不是他该有的。
容千戟那双手,那截细白的颈项,眼下鲜红的朱砂痣,勾魂的眼,流露的神态总像是献祭,纯澈而绝望……完全不似三界传言那般,昏庸又凉薄。
重断情根斩断多年,从未遇到过谁如此轻易乱他神识,他装不了镇定,情仇交缠,在脑海里埋下隐刺,扎痛得重断常喘不过气来。
闭关的这些天,常在山洞里,想到某个场景,比如自己低头入目又大又厚的虎爪,比如容千戟紧锁着眉从脚踝剥一片龙鳞,再比如,他腻在容千戟怀里,抬眼便是那白颈,直叫他想一口给咬断了去。
如今提前出关,方才赶到容千戟寝宫之内,只听得一句“我的命你想要便拿去”,重断原本镇静的心神俱乱!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咆哮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