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公共场合玩得忘乎所以了。
“这是你家的店吗?”临走前,女孩听到头顶上方有个沉沉的声音。
她回过头观察男人的脸,她想了想,指着背后的店铺,抑扬顿挫地回答:“这个是我家的。”
“带我看看。”
女孩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对男人畏惧,现在抱着塑料球蹦蹦跳跳地带他进店了。正给圣诞树挂装饰物的店长本想放下手头的工作接待他,却被对方用眼神拒绝了。
雁回在一个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转了半圈,随口问道:“都是糖?”
店长在门口扬声答:“进口的,送人很合适。”她打量着雁回的衣着打扮,补充一句:“快圣诞节了,小姑娘们都喜欢这些。”
雁回手指漫不经心地蹭过那些铁盒糖罐,又问:“有没有普通的,放家里吃。”
“不送人那种?”
“不送。”
店长把一长串彩灯往地上一放,大步迈过来进店里,带着雁回走到了最尽头的一排,全是散装糖果,包装纸虽然没有货架上的Jing致,但堆积起来也闪着甜蜜诱人的光泽。她指了几下,说:“这几种口味卖得最好,您可以拿一颗尝尝。”
她观察着雁回的脸色,见他无动于衷,以为是这些都让他没兴趣。不过没等多久,雁回就发话了:“那就这几种吧。”
店长从旁边拿了个纸袋,“您要多少?”
“一个人的量。”雁回不假思索,等糖果开始装袋时,他忽然又叫停:“等一下。”
在心里估算了大概的数值,雁回看着面前一排糖果道:“大概一百个人。”
店主愣了一下:“啊?”
“分给学生们的。”雁回不再多加解释。店长了然,不由得感叹道:“现在的老师都这么年轻了啊。”
雁回轻轻笑了笑。要不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回校那天是圣诞节,他才不会特意花心思给几个班的学生准备礼物。也不知道这种风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次有什么节日,那些学生们都擅自在他办公桌上摆满了所谓心意,处理起来麻烦得令他头疼。
所以今年就干脆主动一点,也算是偶尔回应一下他们。
“包好了。”店长把散装的糖果分好几次称重,“再送您一盒巧克力。”
[四]
今天上课时,教室的空调突然出了故障,要等明天上午才会有人来维修。失去了暖风的学生们叫苦不迭,老师开玩笑道:“你们多写题手就暖了。”
手都冻僵了还怎么写。
池烈坚持了不到半节课,就把笔往桌上一丢,裸露在外的双手迅速缩进了袖子里,这才有了实在的暖意。他把外套从椅背上扯下来披在身上,又不满足地向上挪了挪,把头也蒙住了。
数学老师讲到一半,放眼望去就被教室里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缝隙中还能窥见一双眼睛。他皱眉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其他人往后望去,都被池烈头披外套的样子惹笑了。池烈倒不以为然,反正自己又没影响别人,谁都休想让他冻着。
老师摇了摇头,懒得跟他计较,继续讲课了。池烈听了会儿觉得没意思,黑板上都是大题的第三问,也只有那些一百好几十分的学生才能做出来。他一个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能把基础题的分数拿到手就足够。
这么一想,池烈就名正言顺地不听课了。裹紧头上的外套,悄悄伏下`身子,掏出手机玩游戏。不过他不敢多玩,怕电量不足撑不到放学。
就这样一整天,池烈都时不时地把手机拿出来摆弄几下。但是预期里的东西没有出现,消息列表只有推送的新闻和广告,隐约有些不同寻常。
登时情绪就毫无道理地低落下去,说不出缘由,但就是有不能言说的烦躁在心口浮着。也许是自己最近休息不好,才会动不动就心烦意乱。
同样的状态持续到了第二天,池烈早上醒来的第一个意识就是不想去学校,不是抗拒,而是忽然觉得没有去的必要。好像这一年快到头就会出现这样的情绪,提不起干劲,莫名其妙的空虚。不会再有新鲜的事出现,也没有能令自己集中注意的人。
没有……
不对。
这几天“没有”的,只不过是雁回而已。
本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仔细想想又找不出它以外的不同寻常。这几天联系不到雁回没错,可那又怎样呢,和自己有关系吗?总不可能是少了他几天的sao扰就不习惯了,自己又不是抖M。
于是接下来,池烈像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些什么一样,Jing神饱满地上学去了。甚至一整天都没碰过手机,上课也聚Jing会神地听,课间一动不动地做练习题。英语做累了就换几何题放松一下,物理课听不懂就争分夺秒地背古诗词,简直是要和学习共存亡的架势。
这样学习很累,仿佛一旦放下笔就能立地成佛。但池烈意外地没有感到枯燥,反而还很庆幸自己能心无旁骛,脑子里没空去顾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