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积压了很久。之前在国外天天来回折腾,回来之后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开始的时差,也让他昼夜颠倒,又一日复一日的失眠。李世州生的病让他时刻Jing神紧张,每一刻都不放松。无时无刻不在提着心脏,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他。
还有近来这段时间,日夜思索的那件事情,也压在他心头。
这些东西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那根被拉扯了许久的线绷断了,线头松弛低垂。
积攒了许久的汹涌洪水,终于决堤。
宋清冉像是睡着了,脑袋却是清明的,只是睁不开眼睛。晃晃间,他突然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李世州,还有他们的互相拉扯互相救赎。对方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镂刻在了心里,又几乎同时深陷于这份沉沦的爱情。
在心里小声叫,“小州……”
他想李世州的那张与赵言相似脸庞,然后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赵言。
一别经年,过往恍如隔世。
小时候上学,他因为长相弱气,便总被人欺负,赵言每次都将那些欺负他的人打跑,再去哄他,跟他做朋友。然后长大了情窦初开,逐渐知道情爱为何物,便不能控制地爱上了他,开始无所顾忌地艰难追求,最后终于得到了回应。一起并肩走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能过一辈子。
只是赵言的步子走得太过迅疾,会不择手段地往前跑,把他远远地甩在后边,去追求金钱欲望。他们想要的东西始终是不同的,站在分叉口,终成陌路人。最后的分别显得格外狰狞,这份记忆像是打到宋清冉白色骨骼上的铁钉子,血淋淋的,难以忘怀。
他们是好过的,那份感情像是一束从窗帘底下露出的微光,流淌在地上。
也像是宋清冉生病时,迷糊着说,“赵言,给我倒杯水……”
40
李世州带宋清冉回到酒店,为他换衣服,喂他吃药,又反复用土方法为他降体温。
他用酒Jing沾shi棉花,给宋清冉擦额头,擦手心和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小心而认真。
李世州担忧地摸他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听他的心跳。
听见宋清冉要水,他便下意识地起身去拿。
随后怔在了原地。
宋清冉刚才叫了谁?
他无比熟悉宋清冉叫自己的时候,口中吐出的音节——叫小州的时候,它是抑扬顿挫的;而叫他宝贝的时候,它又是带着柔和的情意的,让他羞涩悸动。
绝不是刚刚那种语调扁平的称呼。
所以叫的人绝不是他。
宋清冉这时候醒了。他睁开眼睛,坐起身体,接过了李世州递过来的水,虚弱地问,“小州,你怎么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空气带着chao气。
连了串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又缓缓晃动着下滑,形成扭曲的雨痕,弧形的水滴晶莹透亮,像是碎裂的镜子,李世州抬起头,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破碎的脸。
苍白而毫无血色。
李世州的胸腔突然剧烈起伏,他用力摇头,执拗地说,“没怎么!”
宋清冉刚刚看他的脸的时候,反应了很久,那眼神让李世州全身发冷。
宋清冉烧退了一些,却仍然难受到了极点,早些年跟人打架打得满身伤,躺着进医院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的煎熬。他没法再去分心想现在李世州的怪异表现,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又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你上来躺着啊,坐在那里干什么?”
李世州抬着眼睛看他,咬住嘴唇,表情像是憋着哭,又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脱了鞋侧身躺到宋清冉前面,木头一样地僵着身体。
他背对着宋清冉,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地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撒手。
“小州?”宋清冉转了身,手抚向李世州的手臂,拉着他。
李世州挣了一下,蜷缩起身体。
宋清冉没力气去做更多的事情,他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小声说,“小州,我真的很难受,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
李世州不应他,猛然翻身下床,从桌子上拿了粥在微波炉里热了热。
他像是跟谁在拗气,把碗拽出来的时候,滚烫的粥洒在手背上,也不管不顾,手背一片通红。
“吃点饭吧,然后吃药。”李世州闷声闷气地说话,拿了餐巾纸胡乱地擦了两下手,低着头神色凄然。
宋清冉被李世州莫名其妙的气冲得头疼,剧烈地咳嗽起来,李世州去拍他的背,还是不说话。
随后宋清冉被粥烫了嘴,李世州又用力地抢过勺子,盛了粥,吹凉了再喂给他。
吃完饭,他一声不吭地扶着宋清冉回到床上躺着。
宋清冉再一次伸出手去握李世州的手。李世州没甩开,却也没回握,动也不动像睡着了。
“宝贝……”宋清冉疲惫地叫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李世州的肩膀小幅度的颤抖,他近乎卑微地说,“你不要这样叫我……叫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