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来接我。”
“你也该谢董大人,他今日有事,不然也要来看看你再揶揄你几句,平日里董大人没少念叨你。”
“你和他们不一样。”郑琰叹了口气,随即又换上了平日的轻松姿态,“不聊那些有的没的,我只伤心自己都这么大了,最近守孝也娶不了妻。”
“……”
周涵芝安静了一会问他:“你可想好晚上要去哪?”
“去清思湖好了,你回去和周大人说好,用了饭直接来湖边。”
周涵芝没理由推辞不去,空水鲜澄,清思湖和荷花,他可是忘不了。
秦容顾一直忙着甫州盐课的事,周涵芝和郑琰平日也没少来往,便只嘱咐了他几句晚上小心,顺便让浮烟跟着他而已。
天色转暗昏黑交接,清思湖上灯火点点,隔水传来丝竹琵琶和男男女女的交谈欢笑声。荷叶深处藏小舟,天无一点云,星斗张明错落水中,如珠走镜不可收拾。
红渠娘子抚着手中的红酸枝琵琶,郑琰没喝酒,面前的洒蓝釉盘里盛着他自己带来的桂圆,他也不说话,静静的一个一个吃着。
“你吃那么多当心上火。”周涵芝倒了杯茶,郑琰接过盖碗走到灯笼下举着看了看。
灰紫色的琉璃杯中盛了清透的茶水,他晃晃杯子,杯盏中的水映着烛火华光流转。郑琰一口饮尽茶水靠着船舷松了手,杯子落进水中。他明明未喝酒,却显得醉意醺然。
“红渠你去歇会,这没你的事了。”郑琰哼哼了几句,又坐下吃起了桂圆,“我这几日忧劳,气血衰弱,吃多了权当补一补。”
“可你吃多了会流鼻血。”
郑琰一扫案几上的东西自己坐了上去,“羡言,我过了这几日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见了父亲。”
“一会早些回去,就算没事也早点歇息。你若是脾气不好,更少吃些上火的东西。”
郑琰摇摇头吹了灯,又拉着他走出去靠着船舷,隔了很久才道:“羡言,我不懂看星象,你看着天上有很多星子也别想别的。”
“嗯。”
“可能很久之前也有人在清思湖上这样抬着头看天,可我不知道他是谁。以后也有人看天,我更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一会回去了要写一篇,记下来今晚郑琰和周羡言在这里看星子。”
周涵芝未应声,别人皆当他是周羡言,可周侍郎并无堂弟,他本是周尚书的长子。
“很久之前有人和我说,这世上有两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如今我才懂。喜欢的人和想做的事,万万不可说出来。”他扭头看了看周涵芝,无奈的笑了。
“给你的。”
“嗯?”周含追接过郑琰递过来的东西,借着月光看的不太明了。那是块刻了焦明神鸟的赤琼玛瑙,冰丝的石青绦子垂下来。
“你收好,这是我送你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欢,就扔到湖里算了。”
“我还是收着吧,一代一代传下去,哪个不孝子孙败落了,还能当了它救命。”周涵芝开着玩笑,他总觉得郑琰今日话里有话,可郑琰若是想藏住什么,他确实猜不出来。
唯独那一句中,“郑琰和周羡言”六个字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我与你”,而是郑琰和周羡言。
冰豆浆
周涵芝和陆克礼往麟趾馆去,院子里的戎葵被晒得耷拉着花叶,郑琰不嫌热,正拿着根竹竿捅着树上的鸣蝉。
“陆大人、羡言,来了快进屋子里,外面多热。”
“郑校理终于回来喽,董老弟也省了整日念叨你,你也进屋吧。”
“哎,我就来。”郑琰把竹竿靠到墙角里。
热风偶尔一吹,日头毒辣,董判士正在窗下弯着腰磨墨,出了一脸汗。
“董老弟,歇一歇?”
“行,唉——”董判士擦了擦汗坐到椅子上,“陆兄、羡言,你们自己坐。最近宫里拿来的洗揭补全样样不能疏忽,这墨色褪了些。做这个讲究修旧如旧,若要补上还得在日头底下对上墨色。你们那些书,不急就再等等。偏殿里的隔扇又出了些问题,刘大人请了木匠修补,大热天的在那熬了鱼鳔胶,常玉他们在那边进进出出也不方便。”
“董大人先喝碗绿豆汤消消暑,”郑琰提了壶走进来,“羡言也别笑话我们,这热天里,冰盘子摆上一会就化了,我们干脆带了绿豆汤,用冰镇了来喝。陆大人来一碗?”
“不必了,你们倒是有法子。”陆克礼摇着白羽扇,“若是这样,我们就回了。这几日干什么都不趁手,大前日羡言忙起来还中了暑,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劳碌命。”
郑琰揭下墙上贴着已经平展了的几张纸,“弘文馆那边要是凉快,我下午便去你们那干活,陆大人也别撵我。”
“我不撵你,只怕在这边遭罪的几位大人不放你过去。”陆克礼笑着道,“弘文馆也不凉快,再过几日就让学生全歇了。羡言跟着我,是我私心不给他休息,可再过几天我也不忍心让他陪着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