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声音打架,一边的理智告诉他接受治疗遵从医嘱,但另一边的本能告诉他下坠的失重感没什么不好,就让他就此烂下去吧。
白慈想过去找别人慰藉自己,有时候他甚至发疯了一样想。
就找个人把他填满就好,谁都可以,就找个人带他走吧,随便一个都行。
他记得他跟姓秦的男孩做爱时的那种畅快,那种悖德的释放感,也曾救他于水火。
这并不难。Yin郁冷艳的东方气质,留着长发的美丽男人,向他献殷勤的男男女女太多了,只是打炮,他甚至无需撩拨就有不错的人选。并且,那时候白慈由内而外流露的感觉已经很不对劲了,很多SM爱好者都来勾搭过他。
可白慈什么都没有做。
他总能想到蔺怀安,想到电话里蔺怀安为他那么那么的伤心过,他就生出了漫天的胆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白慈去重看。八十年代的中国老电影,自由度让人乍舌,那里有一句台词,他痛苦的时候就默默跟读,念给自己听:
“不要过早上床,熬不住了再去睡,内裤要宽松,买俩铁球一手攥一个,黎明即起,跑上十公里,意念刚开始飘忽就去想河马想鳄鱼,实在不由自主就当自己是在老山前线一人坚守阵地,守得住光荣,守不住也光荣。”
不,他想。如果守不住,那没什么可光荣的。
白慈那时候就知道了,他其实自己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他忘记了爱他的原因,却总是还记得,要爱他。
四月的某日,美国时间凌晨五点,白慈把最后的研究项目赶完,打通了陆桓朝的电话,申请提前回国。
电话里的白慈太不对劲,他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又彷徨,像是整个换了个人。
陆桓朝难得紧张起来,问他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研究进展已经超出预期完成了,他不必那么逼自己,实在太累可以出去自驾游玩一圈缓解一下。他实在看好这个后辈,他的刻苦和聪慧他都看在眼里,有多少次邮件沟通,他们明明颠倒着一个昼夜,白慈却能做到迅速回复。
白慈不领受他的好意,态度坚持的要回国,希望他可以帮忙。
这一学期尚未过去,突然回国许多事都会非常麻烦。陆桓朝只能先安抚,说下周他去看小蓁,顺便去看你,我们到时候面谈。
可没有等到陆桓朝到美国,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第五年4月,中国股市开始自由下跌,三周时间内跌去了1/3。
那是个灰暗的夏天,由人民日报称呼的一个黑色星期一里,上证暴跌8.5%,创下八年最糟的记录。两个半月时间里,5万亿美元的市值蒸发了。全世界都感受到这一震动,美国也发生黑色星期一,开盘后不久,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超过1000点,lun敦富时100指数损失1160亿美元。
白慈强忍着内心不适给蔺怀安打去电话,可手机的另一端一直无人应答。
而白慈的手机里,发来阮琨的消息:慈安在这场股市的自由落体中,毫发无损。
第20章
林城没有想到会接到白慈的电话。
他们最开始不打不相识,后来蔺怀安居中调停过几次,关系也还成。
在林城眼里,白慈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很乐得跟他交个朋友,只是当年白慈走得决绝,一副一刀两断的模样,林城难免对他生出几分埋怨。
而这个薄情寡义的人,不知在美国听了什么到风声,忽然向他询问旧爱情况。
林城很想损他几句,但又实在没这份心情,只实话实说,“老蔺涉嫌Cao纵股价,被行政拘留了。”
白慈心里咯噔一下,急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林城的声音气恼,“那天老蔺正要回南京一趟,之前真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老蔺直接就被堵在高速上被押走了。”
白慈一肩夹住电话,一边翻开笔记本,手指飞快的敲键盘开始定回程的机票。
“高速上抓人?”白慈心惊不已,这个配合打得看来是准备已久了,“公安交通管制都上了,证监会是拿到确切证据了吗?他们怎么敢这么干?”
“经济罪哪有那么好取证,证监会之前也查过慈安几次,但都是风平浪静,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老蔺得罪了什么人,想趁着这次股灾给老蔺好看。”
白慈不喜欢Yin谋论的腔调,那感觉就像是此局已经无解。
“我之前听说,一直有传慈安跟政府关系客户有内幕交易,换免于起诉,”白慈声音平板又严肃,“林城,你跟我透个底,这里有没有你的事儿?”
林城似是没料得由此一问,在电话那头大喊冤枉,“白慈你真看得起我,我哪里有这个能耐?老蔺赚了这么一笔,我现在拿着钱都烫手,还生怕被叫去喝茶。”
白慈进了屋子开始收拾行李。
“白慈我也劝你一句,你别掺和这事儿,老蔺估计也不想让你掺和,南京泰安证券怎么说也是名流豪绅,跟公检法千丝万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