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是有些不自信,希望所有人都认可他的作品,又害怕自己不被喜欢。
熊熙一次次跟他说让他画自己喜欢的就好,能卖出去赚点儿外快,卖出不去就留着,老了开个画展全是自己的过去。
人有时候就容易拧巴,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明明转个身就能走出去,他非要一头头往前面那堵墙上撞,想撞出条路来。
那天熊熙跟他亲热的时候说起来看他最近胃口不好,是不是还为工作的事烦呢。
林正期当时都快爽快着了,被他一说忽然没了兴致,郁闷的翻过身不看他,“你很扫兴啊。”
熊熙白天工作见不到他,晚上回来不由得就想多跟他说说话,谁知道关心一下他的胃口也会让他不爽,兢兢业业的闭了嘴,卖力耕作起来。
能明显的感觉到林正期情绪和身体上的抵触,抵触也没用,耐不住人家活儿好,嘴上说着“扫兴”,身体却没一会儿就被带上了汹涌的欲chao。
熊熙以为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这事就算完了,结果第二天回家发现人去屋空,就剩污婆自己对着绑在窗上的逗猫棒跳哒。林正期给他留了张字条,说要出去散散心。
打电话,关机。
熊熙气的头疼,觉得林正期越活越倒退了,跟当年想离家出走的自己有一拼。又有些自责,似乎是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他想要逃离。
想到“逃离”这个词,熊熙心口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是不是自己真的纠缠的太紧,林正期厌烦了?
他一直怕林正期自己在家憋出抑郁症来,总想着让他出去透透气,结果林正期真走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要抑郁了。
林正期没说去哪儿也没说归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两天一夜,电话总也打不通。
熊熙脑补了许多林正期报了黑旅游团其实是人口贩卖组织,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割了肾扔在荒郊野外,又或者被割了舌头打断腿去乞讨。
越想越觉得应该去报个警,觉也睡不着了,开了灯穿了衣服要出门。
林正期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一样,发了条信息过来,“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像你一样。”
熊熙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给他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正期的声音听着心情不错,“明天下午,你回家就能可以看见你心爱的我了。”
“你不用回来了,你走了这么久没声没息的,我又买了个好看的领回家睡了。”熊熙冷声冷气的,说出来的话还没气着林正期,先把自己给气了个够呛。
林正期那边沉默了会儿。
熊熙绷不住劲儿,先服了软,“明天几点到,我去车站接你。”
“坐飞机回来,大巴送到小区门口。”林正期终于又开口。
“你倒是知道不委屈了自己。”熊熙声音带了些狠劲,“明天回家看不见你,你就,你就……”
“你就”了半天,也不敢真说狠话,又吞回去了。
林正期接了句,“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熊熙拉开窗帘,外边不知道是雾霾太重还是Yin天,根本看不清月亮,他把窗帘拉上,嘟囔了句,“你这是乐不思蜀了?”
林正期笑了下,“说了没你好看。”
“嗯,家里这个也没你好看,我今晚就给扔出去,你回来一准不让你闹心。”熊熙一高兴的时候瞎话就比较多。
卧在沙发底下的污婆竖着耳朵听什么把家里的扔出去,警惕的往缝里挪了挪,奈何体积太大了,塞不进去,只能把胖脸往沙发上一贴,自己看不见外面就当外面也看不见它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熊熙就让林正期早点儿休息去了,他们也不知道在哪儿,大晚上的风呼呼的打在话筒上,熊熙听着都觉得冷。
林正期回家的时候才三点钟,屁股还没坐热,这天气说变就变,狂风呼啸着把窗吹得咣咣作响,林正期起身去关了窗,看看西边天Yin上来了,想着自己跑了两天也挺不道义的,干脆千里送伞表忠心去。
他先是安抚了半天污婆让她别害怕,如果打雷了就进被窝躲着去,结果污婆根本懒得理他。
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两把伞,下楼打了个车直奔熊熙上班的银行,下车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他到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躲雨,给熊熙打了个电话问他多久下班。
熊熙正在换衣服,正发愁要淋shi了,听他这话知道他来接自己了,笑浮现在脸上,“下班了,这就出来。”
林正期挂了电话,撑着伞往银行门口大步走,结果他穿的那双人字拖不知是不是进水开胶了,他走了还没几步,忽然脚下一划,开了胶的皮带整个弹飞,林正期脚往前窜,一屁股躺坐在了水坑里。
熊熙出门就看见林正期倒地的一幕,吓得飞奔到他身边,扶起他来问有没有事。
林正期先是看了看擦破皮的手掌,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捡了伞打在自己和熊熙头顶,“还想着给你送伞呢,结果俩人都淋成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