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耗空的疲惫笼罩,几乎要昏倒过去。但他仍然抱有一线渺茫的希望,只要楚乾一息尚存,他就不想放弃。
天色渐渐暗了,凤灵钧在殿前跪成了一座雕像。他感觉仿佛过去了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那么久,可是却依然没有熬过冬天。
雪还在下,大风片刻不歇。
凤灵钧的肩上、头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终于,在他被彻底冻僵之前,“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14.
凤灵钧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山上的风雪消失不见了,他正躺在床上,屋内的摆设熟悉到不能更熟——是他自己的房间。
我怎么在这,楚乾呢?
凤灵钧呆了一下,猛地起身,抬手时不注意掀翻了床头的药碗。
“师兄,你醒了?”门外突然冲进一人来,凤灵钧闻声抬头,看见了王梓照。没等他应声,王梓照便急忙走近了,按住他,“你别乱动,师父说你伤了元气,叫你好好休养呢。”
“……”
凤灵钧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喉咙紧涩,似乎很久没有开口了,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来,只发出一声沙哑的音节。
适应了半晌,他道:“楚乾呢?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说罢便要下床。
王梓照拦住他,叹气:“别急,他好好的,就在隔壁呢,师父救了你们——师父做事你还不放心么?他已经醒了,比你醒的早。”
凤灵钧一愣,楚乾伤得那么重,竟然比他醒得早,他是昏迷了多久?
看出他所想,王梓照说:“师父他老人家深谋远虑,怕你醒了之后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去,特地给你喝了一点安神的药。”
凤灵钧点了点头:“几天了?”
“五天,你昏睡了整整五天。”王梓照收拾了地上的碗,忽然坐到床边,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悄声道,“哎师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咳咳……”
“有话直说。”
“哎呀,就是那个,那什么,隔壁那位小兄弟——”
“他怎么了?”
“没、没怎么,算了,当我没提。”
“……”
王梓照沉浸在师兄突然断袖了的诡异心情里,凤灵钧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懒得理他,权当不知道。王梓照闷了没一会,又告密似的,对凤灵钧道:“今早他来看你了。”
凤灵钧抬起头。
王梓照说:“他一醒过来就想找你,他伤的重,恢复得不好,师父不准他出门,他憋了两天,今早趁师父不在,偷偷溜过来见了你一面。”
“当时你正睡着,他就伏在床边,抓着你的手哭了好久——我的天呐,像个小姑娘一样,吓得我,我哪见过那场面啊……”
凤灵钧:“……”
楚乾又哭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凤灵钧抬手按了按眉心,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心酸多一些,还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一些。大概是喜悦吧,听说楚乾哭了,他竟然这么开心。
唯恐是梦,他在被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痛才放心。
“……师父呢?”凤灵钧忽然又有点忐忑。
王梓照安慰道:“没事,师父不计较,他说即使你不去找,他也快要出关了。”
前些天,他们回师门的时候,王梓照对楚乾的情况并不了解,凤灵钧也没有细说,一下马车就直愣愣地冲上了不须峰。王梓照听说,当时山顶的情形太过惨烈,谁看了都于心不忍,师父怎么会责怪他?
但救楚乾着实不容易,老头一把年纪了,功力深厚不显老态,没成想,亲自救一回人,硬是白了不少头发。不过这话王梓照只在喉咙口转一圈就咽回肚子里了,没有对凤灵钧说。
然而,他不说,凤灵钧又怎会不明白?
师兄弟两个相对无言,安静了好一会。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是人的脚步声。王梓照笑道:“又来了,他真是不把自己当伤患。”
“……”
“那好,我不在这碍眼了师兄,你们叙旧。”
王梓照推门出去,一打开门,门外的楚乾先是愣了下,随即悄悄地往里面探了探头。王梓照说“师兄醒了”,他顿时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门都忘了关,还是王梓照帮他带上的。
“乾儿。”凤灵钧衣未换,发未束,苍白的脸色却也掩不住眉眼间天生的风流。他对楚乾张开双臂,又是一副假正经的样子,笑着道,“过来,让我抱抱。”
楚乾眼眶一热,走过去乖乖地让他抱了一下。
——不止一下。
凤灵钧抱了很久,楚乾趴在他肩上,眼泪将他的衣衫打shi了一片。
“你真的好了?我看看。”凤灵钧松开手,仔细检查楚乾的身体。他这儿碰一下,那儿碰一下,楚乾被弄得突然脸红了,竟也能憋着没发脾气,任由他胡作非为。
凤灵钧犹不自觉,或者说是装的,楚乾一身内伤,他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