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得不轻,听力受损比较严重,视力也有轻微的受损。”他面向窗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宝贝,你要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最好站到我旁边来,不然你声音小了我恐怕听不见。”
长顾张了张嘴,一时间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沈盼没等到他,只得自己转过身来,背对窗户,面向长顾。
沈盼不确定长顾刚才有没有说话,可他没听见,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地说:“和你一起睡的时候,晚上我会偷偷把助听器摘下来藏好,第二天再偷偷戴上……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他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助听器让你踩坏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宝贝,帮我找找行吗?”
长顾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注视着他漆黑的双眼,轻声问:“如果没有这么个意外,这事你打算瞒我多久?”
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沈盼听不清楚他的喃喃细语,只能看见长顾的嘴唇在微微动着。沈盼平时习惯了依赖助听器,根本认真没研究过唇语,简单一点的短语或许还能连蒙带猜地读出来,这种长长的句子他真没法翻译。
沈盼只好摇摇头,认为长顾这纯粹是无理取闹——他都说了听不清楚,长顾还要隔这么远跟他说话。
身体上的缺陷完全暴露在别人眼前,即使是平时最亲密无间的恋人,沈盼还是觉得不自在。他强迫自己安静地在那里杵了一会儿,见长顾没什么要说话的意思,索性不等了,低下头开始在房间里找另一个遗失的助听器。
长顾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即帮他一起找。几分钟后,俩少年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倒霉的助听器,长顾伏在地上伸长胳膊艰难地捡了出来。
沈盼从他手里接过那小玩意,自顾自地没话找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那就先别戴了。”长顾忽然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反正我们今天没地方要去,就在这里写作业……别戴了。”
由于听力有缺陷的缘故,沈盼的耳朵特别敏感,吹一口气就能让他浑身发麻。长顾一直知道他这个部位敏感得不行,这会儿终于知道了原因,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他没问沈盼为什么瞒着他这么久不说,似乎心里所有的不愉快,都随着刚才那句沈盼没听清楚的质问随风消散了。
他吻了吻沈盼白皙的耳垂,后者微微颤抖了一下,忍着没挣扎。长顾轻轻抚摸过他的耳廓,似乎要通过指尖传来的触感,细细地感受一遍怀里的人多年以前所经受过的伤害与痛苦。
等沈盼收拾好心情去洗漱,长顾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他:“你留长发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吗?”
“算是吧。”沈盼浸shi毛巾,慢吞吞地擦着脸,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我一开始不愿意戴助听器,觉得戴了那玩意就是承认自己是个有缺陷的、不完整的人,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不借助这东西我很难听清楚周围的人说话。”
沈盼说:“你也知道,我初中是在荷塘镇这边读的,初一刚开学那会儿,我因为听不清楚,严重跟不上老师的教学进度,跟周围的同学也没法相处——我总是害怕别人发现我的耳朵有问题,只能装出一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高冷样子。”
长顾“嗯”了一声,莫名其妙地有点感同身受——当初他刚来到荷塘镇的时候,寄人篱下加上对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也是对谁都不理不睬的,总觉得一旦和别人多说几句话,就会暴露自己某些不好的地方。所以他固执地端着架子,宁愿在别人眼里他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骨子里藏着的无能和软弱。
现在长顾隐隐约约明白了,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是一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我初一的班主任跟我爸联系过几次,爷爷nainai也被请到过学校,就我的问题交流过很多次。”沈盼说,“但我爸心疼我,妈妈刚刚去世,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我说,更不愿意逼我干什么。爷爷平时虽然不爱说话,可他打小就宠我,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是无底线的那种宠。还有nainai,她嘴上是喜欢骂我,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出了这种事她比谁都难过。”
沈盼:“他们谁都没说我,他爸还给初中那边捐了不少钱,让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多照顾我……助听器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呢?”长顾皱起眉头,饶是他年纪小,这会儿也听出来问题了——沈盼的家里人都疼沈盼,这一点他知道,但沈盼从来没表现得像个被宠坏的小少爷,他就没仔细琢磨过沈盼家的教育方式,只是一直有点羡慕沈盼。
可听沈盼这么一说,长顾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了,按照沈盼他们家这么个疼孩子的方法,没把沈盼宠得一身毛病真是个奇迹。
沈盼:“后来一个学期过去了,我的成绩连我自己都没眼看,人际关系也差得一塌糊涂。我妈忌日那天我爸带我去看她,在我妈的坟墓前对我说了我妈生前对我的期望。”
沈盼:“你可能不知道,我妈是家里唯一一个对我还算严厉的人,从小到大我只怕我妈。我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