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苏锦皱起了眉,望着眼前被鲜血浸染的土地。尸体散布在路边上,面容沧桑的士兵拖拽着尸体艰难的前行;每个人都神情凝重,或悲伤或气恼;有零散的伤员倚靠在树旁,望着天空,目光呆然。
“……这里是……战场吗……”苏锦迎着风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叹息。
“张远!张远!”焦急的呼唤声打破了他的思绪,苏锦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长满胡须的粗壮男人,正抱着怀里的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少年的脸已经被灰尘和鲜血涂抹的看不出模样,而他的左肩上,则不停的流着血。
少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从胸口的轻微起伏看得出,他还是活着的。苏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苏先生?”壮汉抬头看他,微微一愣,很快又变成了哭丧焦急的脸:“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伤口一直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的伤口被壮汉用一块脏布捂着,鲜血不断渗出。苏锦拨开他的手,看见少年的伤口溃烂着,伤口四周的皮肤微微翻起,像是箭伤。
“箭头还留在伤口里,在这样下去rou就要烂了。”鲜血染红了他的手,顺着虎口蜿蜒向下,滴落在地面上。苏锦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伤口,疑惑的问向身边慌张无措的人:“军医呢?”
“军医差不多都死了……只剩下几个,刚刚去支援战场了……”壮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微微带了些哭腔。
“……你有带刀子或者匕首吗?”沉默了一会,苏锦终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问向身边之人。
“带了。”壮汉愣了愣,满脸的疑惑。
“给我。”他将目光转回到受伤的少年身上,对着壮汉伸出一只手:“他的伤口如果再不处理,就算活下来,手臂也废了。”
“先生你会医术?”壮汉彻底怔住,很快又回过神来,匆忙将匕首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他:“给给给!”
苏锦将匕首在一旁的篝火中烧红,撕开少年的衣服,准备取出留在肩膀里的箭头。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过医,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生了这样的悲悯之心。那些有关医术的知识,仿佛天生存在于他脑海中一般,控制着他的行动。而少年突然呛了一口血,微微转醒。恍惚间看到有人拿着刀向他刺过来,便本能的挣扎拍开了他的手。
苏锦躲闪不及,被推的坐到了地上。手一松匕首便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支着地面的手掌上。
他听见了rou皮被烫伤的滋滋的声响,接踵而来的是灼热的疼痛感。
“张远,张远别怕!”壮汉连忙安抚着怀中的少年:“先生是在给你治伤!”
见少年稍稍安定下来,他又急忙的询问被烫伤的苏锦:“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苏锦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像是那伤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你扶好他,不然匕首偏了可就糟了。”
壮汉连忙听他的话禁锢住少年,苏锦看着少年奄奄一息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问:“还醒着吗?”
少年虚弱的点了点头。
他将袖口的布料撕下来一块,卷起来塞进少年的口中:“疼的话就咬紧它。”
少年紧紧咬着那块布,继续点头。
苏锦用匕首轻轻划开少年的伤口,感觉到少年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动作顿了顿,便继续治疗。鲜血喷溅在他平静无波的,惨白的脸上,格外骇然。
每一刀,每一声细微的□□,对彼此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缓慢消逝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箭头终于被取出来,苏锦已满身鲜血,而少年也因为剧烈的疼痛昏死了过去。
血终于被止住了,伤口被他用衣服的布料好好的包裹起来。他释然的吐出一口气,用沾满血的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淡淡的说:“好了,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了。”
“多谢先生!”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看到对方手上的烫伤,他的目光中微微透出了担心:“先生你的手……”
“小伤罢了。”下意识的遮起受伤的手,他淡然的开口询问:“留在这的伤员很多吗?”
“恩,能动的基本都去前线了,有些伤的比较重的都在后院。”男人连忙回答道。
“是吗……那我去看看。”苏锦擦了擦手上的血,又交待了男人几句,便起身前往后院。
院子中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他皱起了眉头,苏锦看见,几十个伤员七横八竖的躺在地板上,有些人断骨断肢,有的人伤口皮rou外翻,露出惨白的骨头,有的人肠子都流了出来,而有的人……早已没了气息。
即使是从战场上残存下来,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战久了沙场,才会知道生命是何等的可贵。
他开始隐隐了解,方无衣将他捡回来的原因了。
叹息了一声,苏锦便帮伤员们治疗起来。
等方无衣回来的时候,那些伤员基本已经被安置好,活着的人伤口已经被妥善的处理,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