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他们不想让郑望西输得太惨。别的不说,作为一个家世背景优越到近乎神秘的人,最后自己的感情也好,婚姻也好,都不会真的是他自己做主的。他们生来就享受着平常人拼其一生都得不到的荣耀与物质,相应的,也就要付出平常人不能付出的东西来填补这造物主所带来的不公平。这个世界,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等价交换的。
他们几个被困在黄金牢笼里,连挣扎都不能挣扎。他们能做的,也只有醉生梦死,假装看不见自己的大限将至而已。每个活在世界上的人都是可怜人——就算是天之骄子郑望西,也不能例外。而同样在牢笼中的佟孟冉和关穆磊,能做的,也不过是让郑望西在他的大限到来的时候不是太过难受而已。
他们这样的人,是动不得感情的。
二人交换了眼神,心里知晓了要如何做,便提起外套结账走人。
而另一边,郑望西赶到卫凇家里的时候,看见卫凇大冷天的穿着一件短袖,下摆很大,遮住了屁股,下面穿了件松松垮垮的大裤衩,衣服都很久了,不知道穿了几年。卫凇见他来了,也没打招呼,垂着眼皮不说话,像是一只没了提线的木偶,动作生涩僵硬,好像是要笑,但是过了好半天都笑不出来,只能做出一个可笑的表情,揉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不是很好意思地说:“你来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怎么回事?”郑望西皱着眉,忍者怒火问他。
“我好像失恋了。”卫凇把手握成拳,大腿上轻薄的布料被抓得皱起来,皱纹四面八方地扩散开来,手心处因为太过用力都变紫了,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和李文博?”
“嗯……我前两天看见他和他前男友在我家楼下咖啡厅接吻了。你说他选什么地方不好非要选我家楼下呢?生怕我不知道吗?”卫凇有些自欺欺人,艰难地笑着:“我知道他其实是不喜欢我的,可是要是看不见他当着我的面出轨,我还能再骗一骗我自己的。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
郑望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谢飞白,立马也紧张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他:“谢飞白……和李文博接吻?”
不,谢飞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每一段感情都断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李文博不应该是特殊的。此时的郑望西明显忘记了,谢飞白活到30岁,其实也不过只有两个恋人而已。
“不是你家那位,他的前男友,大高个,美国佬。”卫凇这话说得委屈,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抱着双腿,把自己快要缩成一个球。
郑望西帮着安慰卫凇,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卫凇,你说你图什么呢?”郑望西也坐在沙发上,拍着卫凇的肩膀,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你还年轻,不至于为他劳心费神的。天涯何处无芳草。”郑望西平时巧舌如簧的,可是真的到了自己的朋友不开心的时候,反而成了嘴笨的那个。
卫凇不应该是这样的。卫凇应该是开心的,是无所畏惧的,是不谙世事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也不是为情所困的。
他作为一个看客,只能搂着卫凇的肩膀,苍白地对他说:“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给你找,咱别想那个老男人了。”
“西西,你知道一见钟情吗?就是你遇见一个人之后,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知道吗?”卫凇烦躁地把自己稍长的头发向后撸,有些暴躁,但是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又觉得有些可怜。
郑望西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他的全部的恋爱经验也不过是和谢飞白在一起,在此之前,虽然是谈过恋爱的,但是总是像风沙一样,吹过去了就在脑海中不见了踪影,在时光里留不下半点痕迹。像是被海浪拍打过的沙滩,像是飞过大雁的秋日晴空。
但是在郑望西心里,谢飞白是不同的。他把心里的一个位置掏空了,献给谢飞白,然后让谢飞白住进来。只有有了谢飞白的郑望西,才是完整的郑望西。
卫凇见郑望西不作答,知道他没有对人一见钟情过,自嘲地笑了一下,像是斗了许久终于斗败了的小公鸡,垂着脑袋,眼睛看着窗子里一格一格被划分整齐的天空,说道:“西西,你不知道,我再不会爱上别人了。这辈子都不会了。可是李文博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没办法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拽着郑望西用料讲究的毛衣就开始小声哭着。
“卫凇,出去喝一杯吧。”郑望西没办法,把卫凇领出门喝一杯,喝醉了也是好的。醉了酒脑子就没那么清醒了,心也就被酒Jing灌满了,也就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了。
“嗯。”卫凇擦擦有些肿的眼睛,回卧房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事儿就翻篇儿了,以后可不能笑哥们儿。”说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谢飞白?”
“对,是我。请问你是哪位?”谢飞白有些迷糊,明明是陌生人的号码,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呢?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老妈在楼下买假药的时候填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找来了骗子吧?于是赶忙挂掉电话,把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