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打开。
就看到容胜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走出来,脸上仍旧是看不出情绪的冰冷模样,但眼睛却通红,“来人!”
管家和下人们连忙迎上前。
容胜张了张口,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准备棺材,安排下葬。”
容胜北塞出兵征战多年,平日生活在危机之中,他自知自己随时可能丧命于此,所以他早早的就选好了自己死去后的墓地位置,不是慕国的皇陵,而是北塞边的一处风水宝地。
那里在层层山峦之下,群山环抱、流水环绕,而此次下葬,便葬在了那里。
白玉棺材中,里面的人儿神态安然,身穿青绿色绣着祥云绸缎制成的衣衫,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宛如睡着了一般。
那件珍贵的香云绸缎衣裳,本是容胜一时兴起赏给他的,却没想到刚做出来,没有来得及穿,便要一同带进坟墓之中。
丧葬仪式十分隆重,不管白玉棺材中的人儿多让人不舍,最终还是被葬于黄土之中。
所有礼节结束,容胜独自一人在坟前守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才回到宸王府,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腰杆仍旧挺的笔直,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人的离去而受到多少影响,又变回了那个霸气冷酷的宸王容胜。
让人不禁怀疑,那个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守着尸体四天四夜,和如今沉稳冷静丝毫看不出悲哀气息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容胜一声不吭的去了军营,那一晚整个军营灯火通明,所有士兵被连夜召集。
……
……
凌霄三十六年,慕国突然连夜发兵匈奴国,从来只在军营坐镇的宸王容胜,亲自带兵大行围剿之举。
匈奴被袭击的措手不及。容胜亲自带队,在战场上简直疯了一般,手刃匈奴战士,穿着盔甲的魁梧身材满是敌人的鲜血,身后的战士也大受鼓舞,士气高昂,一时间就算匈奴派出重兵迎战,仍旧损失惨重,败战连连。
而这次,显然容胜不肯善罢甘休,匈奴国迫不得已,只得主动要求跟慕国议和。
但匈奴派去送信的来使,容胜见一个杀一个,递上的议和之信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不管不顾,大有把匈奴国消灭的架势。
这日容胜浴血奋战归来,满身血污,分不清身上的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
一到军营,便有侍卫来报,“王爷,皇上亲自派遣的钦差大臣带着圣旨已经在宸王府等了十几日,王爷可有时间回去接旨了?”
容胜头戴战盔,脸上前几日受的伤结了痂,黑漆漆的在脸颊之上,加上冰冷的容貌,看起来尤为可怖,看都不看那侍卫一眼,“去回了那钦差大臣,本王在战场,没有时间回去听圣旨……”
“没有时间?那朕当面跟你讲,你可有时间听?”
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容胜转身,就看到一身便衣的皇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惊讶之余,容胜还不忘单膝下跪行礼,“皇兄何时来的北塞,怎也不提前让下人告知臣弟……”
皇帝一双凤眼扫过容胜伤痕累累的身体,冷哼一声,“你终日在军营,圣旨不接,信件不阅,朕要再亲自来一趟,朕的皇弟怕是要战死沙场了!”
容胜听出了皇帝话中的不满之意,不敢起身,“皇兄……”
“你无需多言,朕既然亲自来了北塞,定然已经了解了事情原由……”
容胜抬头,一脸惊讶。
皇帝俯身,把他扶起,看着他满是血污的铠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先回你营帐之中,朕这次前来带着御医,让他给你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容胜别人的话不肯听,但皇帝的话总归要听的,带着皇帝一行人进了自己的营帐,随后便有侍卫上前,要脱下容胜的战甲。
却发现容胜身上的伤口无数,战甲黏在伤口上,稍微一用力,已经开始结痂愈合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开来,鲜血直流。
侍卫和御医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容胜身上的战甲一点点剥下。
御医满头大汗的给容胜治疗包扎伤口,过了许久才把上身的伤口包扎的差不多。
而包扎的这过程中,就算御医动手用烧红的小刀把伤口里已经腐烂的rou烫去,容胜也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丧失了痛觉一般,宛如一具Jing致的雕像。
皇帝在一旁看着容胜身上布满的大大小小伤口,脸色铁青,厉声道,“就为了一个奴才,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容胜看向皇帝,以为长时间透支体力,脸色有些发白,“皇兄在说什么?匈奴大患原本就要彻底铲除,臣弟这样做,是为了慕国早日安定……”
皇帝看着不肯承认自己感情的容胜,似乎是气急了,猛然抬手重重的拍下身旁的桌面。
营帐里出了容胜之外,所有人立马惊慌失措的跪下,额头抵在地面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