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圈的刹那,黑衣人如chao水般涌来,将三人吞没在内。
薛其看着眼前只身持剑的苏瞻洛,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污。
“你杀我娘,又要把她复活,究竟是为了什么?”
薛其抬起那双毒蝎的眼,在苏瞻洛面上逡巡一圈,“果真,你长大了以后比小时候更惹人讨厌。”
苏瞻洛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一动也未动。
“因为你长得像苏远,”薛其缓缓道,“你妹妹就跟襄儿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瞻洛道,“这就是你要带阿秋走,却要杀了我的原因?”
薛其不答,他转过头看了看冰棺里十年如一日的年轻女子,呢喃道,“襄儿,就差一点点了,一点点你就能活过来了……”
轻柔的话语还未落下,苏瞻洛就见面前劲风一闪,薛其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瞻洛习惯了与尸人的交手,对神出鬼没的轻功有了一定的防备,却还是暗暗感叹这诡异的身形。
也难怪了,尸人这么难对付,更何况是创建这套功法的人呢?
剑刃被对方疯狂的攻击打得破烂不堪,连铁皮都翻卷了开来,苏瞻洛压下喉头的腥田,无暇去管丹田抽搐的疼痛,见对方又举刀而来。
苏瞻洛抬剑格挡,对方以右臂举刀横砍,手腕一翻,刀刃竟在剑锋上转过一遭直冲他面门而来!
苏瞻洛后倾身子,险险避过要害,随即转换身法,压低重心,平剑横扫。
剑刃划过他宽大的袖口,华贵的布料破裂大半,露出他左手光秃秃的手臂。
没有手!
苏瞻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日在地道里要将他拖入水中的那只手,还有手上的玉扳指。
他为什么会在布满尸体的地道里?
苏瞻洛看着他极其轻盈、几乎没有重量的步法,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薛其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倾身而上。
苏瞻洛赶紧往后掠了几步,见他刀面扫过的墙面渐渐发黑、腐烂,仔细一瞧,刀面竟是镂空的,里面似乎放置着什么□□。
身形轻盈、步法诡辩,镂空武器,这些都是……
“你是尸人。”他陈述道。
薛其裂开嘴角,勾了一个弧度,“猜出来又有何用?”
苏瞻洛握紧了手中的剑,“前些年我在拂云医庄见到你的时候,你应当还是个正常人,何苦呢?”
“尸人百毒不侵,身形轻盈,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薛其却不以为然,“放出药人册也只是为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小崽子们互相打一打,好不让人打扰我炼尸人。”
“毒拐教是你一手创办的。”
“毒拐教?”薛其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给我起得名字?我也只是给他们一些尸人,教他们炼制尸人的法子,好让他们帮我搜集各处尸体,做我的实验品罢了。”
“最开始我也试过和大门派合作,但吃了闭门羹,”他眼睛眯了眯,“那个九歌门的老匹夫,屠村又不费他一分一毫之力,我还许诺他很多银子,不答应便算了,竟然将我扫地出门?”
苏瞻洛暗暗咬紧牙关,“屠村?九歌门附近的那个村子?”
“是啊,我屠村以后嫁祸给九歌门,让那个老匹夫忙了好久,”薛其讽刺地笑了,“不过还有人是送上门让我屠村的,比如扬刀。”
“他说要扬名立万,所以我让他跟着我,”薛其继续道,“但很可惜,我身边不需要活人,所以……”
一个村子作为陪葬,只有酒久和扬刀活了下来。
“阿洛!”
薛子安的高吼让他猛然回过神,却猝不及防地发现身后一道闪着紫光的尖矛朝他而来。
他赶紧侧身避过,但眼前的薛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他站在苏瞻洛躲避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刀!
一瞬间,苏瞻洛瞳孔骤缩。
他被人掌风掀开,狠狠砸到了一旁的冰棺之上。
扬刀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自己胸前被划烂的伤口。
“我原以为她嫌弃家里没几个铜钱,嫌弃自己农户出身,无法跟城里的姑娘一样吃好的,穿好的,所以我愿意不择手段满足她,”他慢慢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干瘪下去,“可是现在……我只想让她活着。”
他缓缓弯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如果我能在黄泉路上找到她,这次不论她怎么打我,怎么骂我,我都会抱紧她不放的。”
苏瞻洛看着扬刀宽阔的身形在面前萎缩成一团,被薛其踩在脚底。
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是冰棺的一角划破了他的后背,冰冷的温度将他的皮rou与冰块黏在了一起。
他转头看着母亲久违却依旧年轻的面容,撑着那纯白的冰凉棺椁,生生撕破皮rou,咬着牙直起身子。
血rou模糊的背后,血水顺着衣摆无声地染红了棺椁,为那抹纯净的白添上一丝诡异的妖娆。
薛其抬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