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而问:“你会吃荣渊吗?”
“不会。”
“你不想成仙?”言灵很疑惑。
“不是成仙不成仙的问题。”叶鸷表示十分头疼,“荣渊是我心爱的人,就算我修为永无寸进,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我也不会吃他。”
“什么是心爱的人?”
“唉——”叶鸷无奈叹息,“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告诉我。”言灵板起脸,眼中的金色比刚才灼热了几分,周身有可怕的灵力涌现,“告诉我。”
言灵不满于叶鸷敷衍的回答,眼见又要失控。
叶鸷见状,眼疾手快地把一道灵力打进言灵的天灵盖,又把人扔进了附近的河里,干脆利落地扼杀掉言灵的二次失控。
言灵从水里冒出一颗脑袋,非常坚持地重复:“告诉我,什么是爱?”
这个问题太抽象了,叶鸷没法答,思考了半天才开口:“失控的时候你痛苦吗?”
“痛苦,就像被火烧一样。”
“现在呢?”
言灵撩了一把水,摇头:“很凉快,不痛了。”
“那你对这条河的感觉就是‘爱’。”叶鸷满口胡言。
“哦。”言灵信以为真,“这条河,有名字吗?”
“没有。”叶鸷耸肩,“你可以给它起一个。”
言灵把脑袋也埋进了水里,他记得以前在河水的源头看见过一句话,好像是“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那就叫你齐洸吧。”言灵暗自想道,咕噜噜地吐出一串泡泡,“这个名字我谁也不告诉,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齐洸’了。”
山中无岁月,一晃就是数百年。
数百年间,人族大兴,修者衰落,妖族式微,即使是拥有三名得道仙人、强大如灵武盟的门派,也抵抗不住历史的洪流,山间灵气日益稀薄,为了宗门弟子考量,荣渊决定带着灵武盟隐于人世。
灵武盟离开的那一天,荣渊专程来找了言灵,昔日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人今天穿了一身式样前所未见的月白长衫,长发也剪短了,他提着一个箱子,蹲在言灵面前温和地问他:“灵武盟要搬去北平了,你一起走吗?”
言灵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摇头。
“那你要是失控了怎么办?”
“没关系。”言灵说,“河水很凉,失控的话,泡在水里就能抑制。”
“那好吧。”荣渊也不强求,温柔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再见了。”
言灵小幅度地冲他挥了挥手。
很久以后,荣渊随口向叶鸷提起了那日与言灵的对话。
叶鸷未曾想到自己随口一言竟然歪打正着,玩笑道:“万一这水里生出了灵,那小子还不得高兴疯——简直是天赐的媳妇儿。”
“快了。”荣渊笑笑,“那天我就能感受到,月落山那水恐怕十年内就能生出灵。”
“还真有?”叶鸷吃惊过后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坏笑,“那还真是有趣。”
第18章 十八
言灵感觉到了。
在河流的源头,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有一个幼小的意识开始孕育,有时候言灵甚至能看见它发出的柔和而温暖的光晕。
那是齐洸的灵识。
言灵迅速认识到这一点,随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搬家。
新家是源头附近的一棵古树,言灵时常坐在古树的树枝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河,有时一看就是数个日升月落。
彼时山间还有其他大妖,他们时常对月饮酒,喝高了就把杯盏往水里一扔,言灵很不高兴,每次都会隐身,悄悄地收拾那群污染他东西的家伙们。
只是渐渐的,需要言灵出手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山间的大妖不是死了就是入世了,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月落山只剩下言灵一个妖了。
言灵对同类的生离死别没有任何感觉,只感觉到了清静——齐洸终于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又过了几年,水里的灵出世了,那是一个明亮的月夜,Jing致美丽到不似人类的男孩从水里走出来,月光反射着他皮肤上的水珠,几乎灼伤了言灵的眼。
言灵见状却忽然萌生退意——他这样恐怖的、动不动就会失控的妖怪一定会吓到初生的齐洸的。
于是他选择继续隐身,只在暗处偷偷看着齐洸,形影不离。
齐洸和他不一样,七天之后,他看上去已经像一个成年男人了,挺拔高挑,俊美无双。
言灵看了看自己小孩的模样,虽然极度渴望出现在齐洸眼前,却不知为何更加不敢现身了。
某一天,一个修士带着几个小徒弟来月落山历练。
那群自称“天师”的人在山脚大开杀戒,自诩正义地肆意屠戮妖怪幼崽。
言灵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其中一个小徒弟抓住了一只影灵,大力撕扯下他的一对翅膀,影灵惨叫着,无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