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换来脸上红肿的指印,可母亲那状若疯魔的嘶嚎,痛苦而难过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两个贱人,只要我活着一天,他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娶那个贱人。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在他十八岁的时侯,他的母亲就死了,积劳成疾。
他就背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一个人离开那个他生长了十八年的地方。
他其实并没有太过的悲伤,像母亲那样的日子,也许死亡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恨吗?也许有吧。
母亲临死前还狠狠抓着他的手,跟他说,永远永远不要原谅那个男人。
而很明显,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得到他或者母亲的原谅。
他母亲直到死,那个男人也没有回来过来看一眼。
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娶了另一个女人。
老人常说,影响人一生的,其实只是年轻时经历的几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小事,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经历,却像是被雕刻进血骨般,痛苦而深刻。
就连他的性向,恐怕也是因此而来。
他身上流着那个恶心男人的血ye,他害怕自己没有办法给另一个女人专一而永久的幸福。
他厌恶着那个男人,同样也厌恶着身上流着那个男人血ye的自己。
在他的想法里女人是这个世界最脆弱,最敏感,最疯狂,也最可怕的动物。
这种恐惧,深入骨髓。
哪怕很多女人并非他所想这般,他却永远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迈出这样的一步。
而同样,他也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
感情?
感情是会变的。
今天有,也许明天无,擅变又无常。
男人,忠于自己的欲|望,就行了。
所以,陆皆渊一直认为,他最开始对顾泽的想法,不过是欲|望。
在那样充斥着奢靡诱|惑地方,看到一个干净剔透的人,难免就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来。
只是,他心里总是有些奇怪的坚持。
还没满十八岁啊,还是个孩子。
这样美好的少年,还是不要过早接触这样的堕落放纵世界,长在一个干净的环境比较好。
也许,这是他心底的愿望。
希望在他心智还末长成,脆弱无助的年岁里,长在一个安稳平和的家庭。
这样,也许他就会干净一些。
直到真正了解那个少年之后,陆皆渊才发现当初对那个少年的判断错得离谱。
顾泽从来不是那样软弱脆弱易被人左右的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清醒,同样也意味着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但他无比庆幸过因那一刻错误判断,而心生出的怜惜。
也许有些时侯,一个错误的判断,会成为倾覆所有的灾难。
但,凡事也有例外,有些错误,却像身陷泥谭的魔鬼,被神祇错当成天使眷顾。
陆皆渊想,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在那个混乱喧闹的酒吧,走向那个看似冷淡倔强却隐藏着忐忑惶恐的少年。
……
尽管,顾泽和他最开始的想的完全不同。
但他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这个人,是这样的不同。
他最开始的想法,并不那么光明,只是带着些看好戏,和暗藏的讥讽态度。
他听着这个少年含蓄的倾诉,他还记得他当时将手放在少年的膝上,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诱|惑的少年的耳边低语:如果你想知道是不是对男人有想法,不妨,我们试试。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少年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挣扎犹豫的神色。
是啊,你想知道你只是对那个人有想法,还是自己性向有问题,不妨试试。
少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那样干净,像是初春时冰雪刚刚消融的湖面,那样的漂亮,却又那样的冷静。
少年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
……
当时他以为他明白了,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那句话底下的另一个意思。
而知道的那一刻,陆皆渊的想法是,原来以为很好的人,怎么可以更加美好。
如果最开始不过是抱着看好戏的想法,在这样年复一年的坚持下,却又变成另一种想法。
甚至成为他的信仰。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竟然可以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而所求不过只是对方幸福。
他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坚持,像他的母亲那样,不过她是因为恨。
而这个男人是因为一段无望的感情。
一种从没想过得到的感情。
陆皆渊觉得,他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得到幸福。
因为他爱上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坚持。
这是一个注定会输的死局,不过,他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