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庆国公秘密潜回京师的消息便有人递到了他的手上。
承康回来的消息并没有令承启感到太多意外,徐文玖落网,陈绛审理永平疑案已经是京师公开的秘密,承康听说后若还能坐的住,那他只好等着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只是……承启不由皱起好看的眉,说防患于未然也好,说是未雨绸缪也罢,他特特派了王淳去陕西,给了王淳那样一个使命,可笑承康都已经入了宫,王淳那边的消息却还没有送到。
承启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承康是不可信的,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就开始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窥伺着皇位;朝臣们是不可信的,他们心里始终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盘算着能够从他这个皇帝手里得到多少好处;向太后那边呢?也未必可信,若是真发生了手足相残的惨剧,她身为母亲,为了大局只会默默支持活下来的那一个;还有王淳,这个最让他头痛也最令他犹豫不决的人,他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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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殿里,承康坐在向太后的下首位置,正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的讲着陕西的见闻趣事,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直逗得向太后与高太后二人不住咯咯笑个不停,连带着旁边侍立的宫女也一起莞尔,一阵阵的欢笑声从慈寿殿内传了出来,承启走进去的时候,眼里正映入这样一番和乐融融的景象。
“官家来了。”向太后笑道,又慈爱的抚摸着承康的额顶,“康儿你也真是,这么大人了还是不懂规矩,回京师就回京师,怎么也不知道和你二哥提前说一声呢?”她语气虽是责备,却更多了几分怜爱。
承康站起身大大的作了个揖,笑道:“二哥恕罪,二哥恕罪。臣弟与娘娘、二哥四五年未见,也是想念的紧了,一时就忘了忌讳。不过我这次回来就带了几个家仆,亲兵都留在了陕西让王都指挥使暂领,应该不算犯了大错罢?”
“你这孩子!”向太后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不管不顾的?现在路上也不太平,万一出个什么闪失……”
承启冷眼看着这一切,承康倒乖觉,知道外臣无旨入京是朝中大忌,这一回来就先跑到母后这边搬救兵。向太后虽然话里没有替他求情,但言外之意却是让自己网开一面,这种时候,他又怎么好拂了两宫太后的面子?一面向承康递了个告诫的眼神,承启一面开口道:“你回来的倒也是时候,环庆一路的事情,朕正好要问你。”
承康还未答话,向太后先皱了眉,嗔道:“你们两兄弟四五年没见,怎么一见面就开始说国事呢?国事哀家和娘娘可是不好去听的,要说,你们去御书房里说!”
承康笑道:“娘娘莫怪,二哥日日忧心国事,见了我自然要问。”他抬头望望窗外,又笑道:“只是今日确实迟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出宫的时辰,到时候又要坏了祖宗规矩,二哥且放了我,明日清早我自会去御书房等二哥示下。”
他说的是外戚申时必须离宫的规矩,即使承康是文宗与向太后的亲生儿子,只要成年设府就不能再在宫中过夜。承启也知道这规矩,看看天色确实晚了,方点点头,算是允了。
待承康离去,承启又陪着向、高两位太后说了几句话,正打算走开,向太后却笑着唤住了他。
“官家一向事忙,哀家也不愿多占官家的时间。这次请官家来,也是有件事想问问官家的意思。”和蔼的面容,温和的口气,却令承启再一次感到与母亲的疏离。
承启微笑道:“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向太后与高太后对视一眼,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日濮国公夫人来哀家处问安,说清河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但京师这些宰执的公子们她一个也看不上,想问问官家身边可有什么配得上的人材,即便出身差一些也无妨的。”
高太后亦点头道:“正是,出身差些的孩子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那就是一门好亲。若是选那些宰执公子,以清河的性子,只怕嫁过去会受委屈呢。”
承启听说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先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事娘娘做主便可,能娶到县主为妻,这天下的男子们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清河想嫁谁,她只要肯说出来,朕就下旨成全她!”
向太后的神情却显得有几分踌躇,犹豫了半晌才道:“这却也不能全看清河她一个姑娘的意思……哀家听说,官家现在的臣子里颇有几个不错的人选,有心要替清河去做这个媒人,却不知会不会碍了官家的事。”
承启闻得此言,眼皮突突一跳,心中就有几分不安涌了上来。向太后的话说得很含蓄,背后的意思却清楚。清河是县主,与皇家的血缘关系原本就远了一层,濮国公家也是个没有实权的恩萌王,娶了她的男人在仕途上不会有太多助力,却也不会因而招来皇帝的忌讳,可说是一场有利无害的太平婚事。这样一桩婚事,自然要用在该用的人身上才不算浪费……承启不由在心中暗暗盘算,自己朝中那几个年轻些的臣子,有哪个能入得了向、高两位太后的眼,要劳烦她们亲自做媒的。
高太后见他沉yin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