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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淳便本能的起了戒心,此时,承启的手却又伸了过来,他就那么僵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永平朝的皇帝环住了他的腰。
“又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一心一意呢?”话里带着笑音,却是全无半点征兆的举动。王淳感到那个人的脸就那么靠在自己肩上,故意让他的心怦怦的跳的要炸出来。王淳看着那个人拖着自己走到后室,揽过一面菱花镜,镜中映出两个人的容颜。王淳眼睁睁的看着承启心血来chao的拖着他走来走去,看他在其它人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在自己面前柔顺的像一只吃饱了打盹的猫。
然而猫是有爪子的,偶尔一伸便会伤人。
“永平朝的军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王淳,你知道我的抱负,你要助我,现在吴均老了,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他手握枢密大权,一直在不停的提携他的门生,他现在表面对我恭谨,但若是真有什么事吴均是指望不上的。永平朝如果想不受外侮,士卒就一定要最Jing锐的男丁,可是现在军队中青壮年士卒不到三分之一,每日空耗钱粮,国库空虚,寅吃卯粮……我若想解决财政的问题便一定要裁军,军队我交给你,裁军才能不动声色的进行下去。王淳,你一直都在忠心耿耿的保护着我,我……亦看在眼中。现在我□乏术,杨衡我要用他来处理政务,军事方面我只能靠你了。”
衣带被一只手悄悄解开了,承启的目光满是热切。
“我可以给你你要的。”
曾经说过一些傻话。
不要权利,不要金钱,只想要守着你。曾经的心清澈如水,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清泉般透亮见底,如今却被撒上一把桃花瓣,艳丽了,却也不再纯洁如许。
将军么?荒谬啊!
王淳自嘲的又倒了一杯酒,承启在想什么?把军队大权交给自己一个没有读过书,不懂兵法只懂武功的武人吗?把那么多人的性命都交到自己手里吗?只因为对他有那样一份忠心?……他莫名的想到了熙河战役,想到了面目早已模糊的父亲,想到了建宁朝曾经的惨胜,想到了战争过后,乡野劳作无男丁……却不知顾老兵与侯录事,他们如今怎样了。
也正是这样一番心血来chao,王淳饮干了杯中酒,结了帐下了楼,骑上马向新门瓦子方向慢慢行去。
时值今日,顾老兵不再是一名老兵,侯录事也早已不是录事。二人早已陆续辞去了身上的职务,在外城朱雀门南门外的一条名为新门瓦子的巷子买了两所房子做起了邻居。这些事王淳也只是有耳闻,自打他进入御林军后,一来是军中规矩森严无事不得外出,二来那个时候正是血气方刚的阳春少年,一颗心全系在承启身上,倒难得去想这两位待他胜似亲人的恩人,因此这新门瓦子巷虽知道大致方位,竟是从未去过。今日恰巧有这半日闲暇,加上心血来chao,便在潘楼街上买了几斤点心几斤牛rou,信步去了。
因为不在皇城附近,新门瓦子巷压根也比不上王淳住所附近繁华,小商小贩不易看到不说,便是往来的行人衣着也多是破旧的。王淳一路走一路问,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顾老兵现下的住处所在。
那条巷子,名字倒古朴,唤作乌衣巷。
然而这条巷子却不似书画中的古香古色,王淳放眼望去,房屋矮小破旧不说,且多为木制结构,与皇城下那些青砖建成的房屋相比,竟是说不尽的寒酸。
住久了繁华的汴京城,习惯了大内处处的金碧辉煌,就算是曾经与某人一同微服私访,也只是在皇城根下走马观花,谁会想到,出了汴京外城竟是如此?若是再往远处走,走到那天子视线之外,看到的才会是这一卷繁华的画卷下掩盖真实景象罢!
王淳犹自胡思乱想着,巷子口却有两个人说笑着走了进来,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不是顾老兵与侯录事又是谁?
二人显然也认出了他,顾老兵的脚步先是一滞,口里倒已经喊出来了,声音惊喜之外还带着少许怀疑,侯录事在一旁却没挪步,只似笑非笑的冲王淳点点头,表情无油无盐,说不上看到他是喜欢还是讨厌。
“傻小子!你倒有空来了?来来,屋里,屋里坐!”口中招呼着王淳,顾老兵身手依然敏捷,几步便走到了屋门前,麻利的掏出钥匙开开锁,那形容举止一点都不似一位年已花甲的老人。
王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伯父,侯伯父。”年纪小的时候,这二位与他亦师亦友,平时也从不讲什么礼数,倒不觉得如何,今日这两个称呼一喊出来倒似生分了一般,侯录事也不是个肯轻易饶人的,此时听了王淳这般称呼,倒笑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边说一双眼一边朝他手里的点心蒲包和牛rou溜了溜,侯录事笑容和蔼:“居然还知道带东西了,这些礼数是哪个教你的?”
王淳憨厚的笑了笑,这些礼数没人教,人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就像明白感情,明白亲情一样,曾经感觉平常的那些往事,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无比美好。
侯录事也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笑呵呵的招呼王淳随着顾老兵进了家门,口里似是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