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么飞机,别给我跑沈雁鸣身上去,那是我朋友,你别赖着不走了,小心我要你偿命啊!”
沈雁鸣对方源的逼问避而不答,却眉开眼笑地问道:“圆圆,你想不想我?”
“想?想什么想?”方源一听更来气了,直接给了沈雁鸣一个响亮的耳光,“叫你不听我话,叫你去游!会游泳有个屁用啊!我就他妈不要学,你也别给我去游!”
“妈呀!好痛!”
“呀你个头!”方源一骨碌爬起来,在沈雁鸣大腿上又踹了几脚,“你以为你现在会装嗲,我就会放过你?”
方源踩够本了,喘着气蹲下来,一双眼睛愤愤地盯着眼前人,不再说话了。
沈雁鸣小心翼翼地坐好,生怕什么动作又刺激了方源,让自己又挨一顿好揍。
半晌,他见方源大概气消了一半,就陪着笑,伸手把方源的双手拉过来。
方源被他这么一拽,失去了重心,由蹲变跪,扑在他身上。
沈雁鸣问:“你下手越是狠,就越能说明你喜欢我吗?”
“我……”方源张口结舌,他看着沈雁鸣挤眉弄眼的样子,活像是在说“赐你一个大好机会”,只好支吾两声,最后声不可闻地道,“喜,喜欢。”
沈雁鸣的小酒窝又浮现在他脸上,那张脸因为方源刚才的无情殴打而微微泛红,桃花一样的明眸微微眯着,像是在透露某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方源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却忆起了这数年间遇到过的旧人,他们的面孔忽然毫无预兆地同这张笑颜重合了。
方源想了想,为刚才简简单单的“喜欢”做了补充说明:“不管你使了什么幺蛾子,我都要感谢你一直陪着我走到现在。我喜欢你,不管你现在是谁,或者曾经是谁。”
“或者……将来是谁?”沈雁鸣不着痕迹地接话道。
方源注视着沈雁鸣的双眸,他太熟悉这双眼睛了,仿佛这双眼睛从他还是一颗豆芽菜的时候,就不曾离开过他。
他从这双眼睛里看到过愤怒,忧伤,不舍,愧疚……数不胜数,但只有一点从未变过。
他与这双眼睛的主人相处时,再漫长的白天也会因喜悦而短暂;当他找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时,再幽深的夜晚也会变得漫长难捱。
*****
方源一梦醒转,迷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
他迟钝地回想着昨夜的梦,那梦逼真得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
然而很可惜,他回到了现实。顾盼并不是沈雁鸣,更不是隋意或者其他人。
方源枯坐了半天,直到接受现实,掀开被子,挪到床沿准备下床洗漱。
然而他早已习惯的起床惯例动作却失了效,让他毫无预兆地在下床时从床沿滚了下去,原因是他的腿竟然没能像原本那样一伸出去就能碰到地板。
方源“哎哟哎哟”地喊痛,以手撑地,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不同,却仍旧看起来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但是总觉得不像是昨天的手。
这种违和感太奇怪了。
“我昨天穿这件睡衣吗?”方源嘀咕着,拉了拉自己的长袖睡衣,“天那么热,我昨晚是疯了才会穿这件?”
他的鼻子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喷嚏,激起了浑身的哆嗦。
他猛地一回头,看到了床上的棉被。
大夏天的,昨天他还跟沈雁鸣在裕江里走来走去,他昨晚怎么可能盖棉被睡觉?!
方源一骨碌从地板上爬将起来,他终于发现整个空间都不对劲,非常熟悉,但却……遥远?
这盏床头灯不是已经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新买的灯呢?
方源扭头,紧张地望向房里柜子的玻璃门:
顾盼送他的直升飞机不见了!杨睦送他的勇气猪和木木玩偶都不翼而飞了!
他慌忙跑过去,拉开玻璃柜门,伸手在它们原先存在的地方一抹,摸到了一丝灰尘。
不可能!他存放它们之前,明明好好地擦过柜子才放上去的。
如果它们曾经存在过,再被人为拿走,那么它们原先所在的地方,应该没有灰尘才对……
意思是说,它们从未存在过?
方源一时间脑袋短路,在房间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窜,找不着北。
他的小闹钟忽然“叮铃铃铃”地欢闹了起来。
方源紧走几步,按掉了它。
开玩笑,高三毕业的暑假,像他这种闲散人员,谁没事还定闹钟?
看日历,赶紧看日历去。
方源灵光一闪,跑到了大厅。
他熟悉的盼盼熊猫大吃货的祭桌也已经不翼而飞了,而大厅的墙上挂着的日历,写着今天是……什么,五年前?
方源终于想起,可以去看电话机,他家的电话机上面有日期。
那么今天是……12月25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