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睬,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神情都可怕得很。
“然涯!”孤易道:“云兮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眼下我们只有先撤,来日才能找机会为云兮报仇啊!”
然涯身子一动,眼里的杀意消散了一半。
“再说了,鹭润可不一定会杀了云兮!”
然涯缓慢眨了眨疲累的双眼,盯住孤易许久,才道:“撤……”
这一场大战,以天宫血流成河,九重天天君为鹭润所杀,九重天太子身受重伤不知所踪,整个九重天皆被魔界所占领的结局落幕。
鹭润的确没有杀云兮。他也舍不得杀她。
当牢里的云兮看见战袍染血的鹭润走过来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鹭润很是陌生。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声:“鹭……润?”
对面的男子神情冷漠,眼里的寒冰一刻也不曾融化。
许久,他才道:“你知道吗,你的然涯已经丢下你跑了。”
云兮心中如针刺般一痛,沉默了半晌,假装镇定道:“那样最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反了九重天……”
鹭润眼神一冷,低吼道:“难道我不该杀了天君吗!”
“可你……为什么要让魔族占领神界呢……还有沐央,他这些年来都是为了你好,你万不该……”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冷笑道:“天君将卿慕投下了诛仙台,你知道吗?天君当年是怎么害死我全族的,你知道吗?别说是让魔族占了九重天,就算是噬天要我帮他攻下六界,我一样会去做!”
云兮越听越气,越听越心寒,终于是忍不住抬手扇了鹭润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响,鹭润愣住了。
云兮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还未放下的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鹭润脸色愈加冰冷,憋了半晌,唤来左右,狠声道:“很好,很好!把她一并给我带回去!”
鹭润在天河龙族的两名亲属立刻将云兮押走了,身后还跟着四个蒙着脸的魔兵,皆是眼神冷漠地看着前方。
而鹭润继续愣在原地。
半晌,他才忽然苦笑一声,眼里的寒冰突然化为浓浓的悲伤。
他方才其实还想说:“噬天答应帮他找到卿慕。”
这才是他愿意继续帮噬天的原因。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没有人能理解他。小时候最宠他的祖父不在了,曾经的朋友也因为他身受重伤不知所踪,而最喜欢的人非但心里没有他更不能理解他,如今,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卿慕也被天君害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以前苟延残喘地活着,现在好像突然了悟了,其实死好像也不可怕。既然活着并无乐趣,那等他死了,魂归九重天外,或许还能尝到快乐的滋味吧?
他再次苦笑一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的落寞。
在押解众仙家回魔界的路上,鹭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下了云头踏上陆地,鹭润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就一直挥之不去。
漫天的乌云从昨日就一直没有散开过,时不时还有紫红色的闪电劈过。
快到万枯界之时,鹭润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随行的魔兵皆是戒备万分,逐渐地、难以察觉地将他天河龙族的亲兵包围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魔兵突然动手,剑指鹭润向他刺去,鹭润忙躲开,却躲不过魔兵手里突然出现的匕首……
他跌下了坐骑,也恰好看到了,他为数不多的族人一个个地丧生在魔兵的匕首之下……
“混账!”他怒喝一声,唤出佩剑大开杀戒,在山道上杀出一条长长的血路。一个又一个的魔兵在他杀红了的眼前倒下,却马上又有一波魔兵涌了上来。
他臂上被匕首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肩头也被砍了一刀,正汩汩流血,每一次杀伐,都是一种钻心的痛。
云兮在囚车里看着这一幕,突然发现鹭润是朝她而来!
“云兮!”鹭润回身又砍了一个魔兵,眼里满是凌厉的狠色。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都听你号令吗?!”云兮抓着囚车上的铁栏,有些焦急地看着眼前这个她愈发看不懂的男子。
鹭润笑了笑,将嘴角的血迹随便一擦,甩出一道蓝色光幕,暂时挡住了源源不断的魔兵,才道:“魔界果然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略微偏了偏头,恰好让云兮看清了他侧脸上被划伤的伤口。“真他娘的瞎了老子的狗眼,居然相信了魔界!”
他抬起剑,奋力地看着囚车上的玄铁栏杆,半晌,却只砍出了几道剑痕而已。
这是Yin廉特制的玄铁囚笼,又怎会那么轻易就被砍断了呢?
鹭润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还想难住我鹭润!”
他抬起左手捏了一个诀,便有幽幽的蓝色光芒萦绕在他指尖。云兮看了一会,才忽然明白鹭润要干什么,忙喊道:“不可!”而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了络络的声音:“鹭润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