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刺眼的光芒了呢?那些用柴草烧出来的火焰总是不同的,很烫,却总是不够亮。
这天下午高长和大黄正在睡觉,他俩每天上午都要打坐修行到十多点,所以下午的时候就睡得格外香,隔壁房间里,索帛早已经睡醒了,侧躺在床上小心翻弄着肚皮上的那颗蛋,前几天院子里做饭的玉珍婆婆告诉他,母鸡孵蛋的时候,总要来来去去地翻。
躺着躺着,大家突然觉得温度好像有点低了下来,照理说每年到这个季节,气温都已经比较稳定了,这突然的降温,大概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要下暴雨了。
果然,没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有些人憋不住的,就小心翼翼打开门偷偷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没有太阳了,于是全家人蜂拥而出,都到院子里去活动,院子的顶棚是用竹子做的,外头的风很大,呼呼穿过竹缝钻进院子里,十分透气清爽。
“下雨咯!下雨咯!”小孩们在走廊上来回跑,每次遇上下雨天,他们总是格外兴奋。
“唉,总算是要下雨了。”要不是担心村子里的庄稼和泡烂,壕沟里的野猪被淹死,村子里的人们巴不得一边三十五天都下雨。
“高长,高长,快起来,你家这些rou得赶紧收起来。”隔壁家的阿善婶使劲拍高长家的门,他们院子里挂着的rou,大多都是高长家的,这会儿往别人家里收,也不大合适。
“来了。”高长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就去开门,他身上那套绸布衣裤,也兼任了睡衣的功能,所以现在除了洗澡和那啥的时候,都不用像从前那样穿来脱去的麻烦,村子里大多数人都跟他们差不多。
高长睡眼朦胧地走在前面,大黄顶着一个鸡窝头跟在后面,俩人一打开门,就怔住了,因为门外扑面而来的清爽空气中,分明夹杂着属于冰雪的干燥和冷冽。这在他们这片亚热带地区,并不常见,尤其眼下还是四月底将近五月,这事太反常了。
太阳已经不是从前的太阳,这种蓝色的阳光,并不是这个地球适应了亿万年的阳光,在陌生的阳光下,地球环境就算出点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东西可能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很明显,但是积少成多,总有爆发的一天。
高长他们没有去管猪rou,而是直接往院子前面的大门走去,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这下,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不寻常了。
天上云层翻滚,整个天空,就像是烈火上的一锅粥,看着十分骇人。
“这……这是咋回事?”跟他们一起出来看热闹的郑春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突出几个字:“天,天要,塌了?”
“没那么容易。”高长并没有被眼前的情景吓傻,脑子也还能保持正常运转,听镇上那些人说,这两年海平面持续升高,不用说,肯定是极地冰原上的冰雪融化使然,大量的冰水流入海洋,形成的寒流对气候造成影响,甚至带来一些极端气候,都是说得通的,只不过不知道情况到底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大家纷纷到院门口看过之后,整个院子就乱了。
“天这是要塌了呀……”
“毁天灭地,毁天灭地,我就知道……”
“这是不让咱们活命了啊……”
有那么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起了灭世论,很快,女人和孩子们嘤嘤的哭声就在院子里传开了,就连一些大老爷们,也有跟着抹眼泪的。
“哭啥,楼上还有人没有,都让他们赶紧下来,怕是要下雹子了。”郑国宏的脸上也不好看,但是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这话刚落音,棚子顶上就传来砰砰两声响,然后紧接着又是几声脆响,怕是把瓦片都给砸碎了。
“快快!让楼上的人赶紧下来!”有几个人猛然惊醒,被这几个冰雹一砸,恐惧的氛围似乎也被砸去了不少,但是依旧有那么些人,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索帛和辛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高长他们刚刚被外面的乌云一耽搁,就没及时把rou收回去,这会儿喵仔正站在被冰雹砸得摇摇欲坠的横梁上,一块一块把上边的rou扯下来丢在地面上。下边,辛巴也索帛正抱着咬着那那些rou往屋檐下搬运,索帛肚子上还孵着一颗蛋呢,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跑起来的时候,被甩得上下颠簸。
“这时候还管什么rou?赶紧进来!”屋檐下的村民冲这家不要命的人喊话,可谁也不听他们的,棚子很快就被砸出了一个洞,海碗大的冰块砸落在地面上,溅起的碎冰打到屋檐下的人身上,生疼。
高长和大黄很快也加入了收rou大军,两人站在板凳上,直接摘了rou往屋檐下丢,三两下就把那些猪rou全都收完了。
没有人进屋,大家挤挤挨挨的,全待在屋檐下,看着院子上空的竹棚被砸出一个又一个大洞,最终哗啦一声倒了下来,带着不少瓦片,乒乒乓乓摔下来,因为是挨着房屋建造的,竹棚也没有完全倒在地面上,但是有些人,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了。
“这么大……这么大……”村里有个老人像是被吓傻了,嘴里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