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天渐渐亮了,期间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可究竟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也想不起来,她只想一个人蜷缩在这里,一直这样。
直到有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那双手的主人却不像其他人一样等待片刻后离开,而是同样地蹲下,将蜷成一团的她整个抱在怀里。她记得这个怀抱。她任由身后这个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然后听见他说:“你哭吧。”
她许久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就连在医院里,医生亲口告诉她,孩子没有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照顾妈妈的日日夜夜,无论多难,她也忍住了泪水,因为眼泪代表了软弱。
可是她为什么要坚强,为什么要独立,她只要一个期盼的肩膀供她痛哭一场。
苏韵锦艰难地转头,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先是无声地抽泣,然后痛哭失声,“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没有爸爸,也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我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
“我不会。”程铮拍着她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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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其实你爱我
苏韵锦举步维艰地行走在看不到边际的沙漠里,烈日灼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为灰烬。口很渴,头很痛,她几乎不想再往前,宁愿变成沙砾里的一株仙人掌。可是前方隐约有什么在召唤她,她只得一直走,不停走,然后逐渐干涸……
“程铮……给我水……”在梦里她无意识地呓语,之后才悠悠转醒,意识恢复到一半她就开始苦笑,牵动干裂的嘴唇,一阵刺痛。她又糊涂了,早已不是当初两人耳鬓厮磨的日子,哪里还有身边嘀咕着给她倒水的那个人?只是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竟那么自然——自然得让她误以为睁开眼他还躺在身边,大咧咧地把脚搭在她的身上。就在她撑住晕沉沉的头想要爬起来找水的时候,一个冰凉的玻璃杯毫不温柔地塞到她手里。
“你就像慈禧太后,睡一觉起来就知道奴役人。”这样欠扁的话只能出自某人的嘴里。苏韵锦定定地看了程铮几秒,意识如慢镜头般在脑海里回放。是了,在医院里,她和叔叔刚送走了妈妈。护工推走妈妈以后,她就一直蹲在那里。然后他来了,他说:“哭吧,韵锦。”她居然就这样在他怀里哭到无力再哭为止,失去至亲的黯然也再度回到心间。
站在床边的那个人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你脑子烧坏了,看……看着我干……干吗?”
苏韵锦无心嘲笑程铮突如其来的结巴,环视房间四周,“这是哪里?”
“我家。”他答得再自然不过。
“你哪个家?”苏韵锦微微皱了皱眉。
程铮看了一下天花板,“我又不是被收养的小孩,我只有一个爸妈,一个家。”
苏韵锦的反应是立刻翻身下床,不顾自己身上的无力感。
“我家又没有鬼,你干吗吓成这样。”程铮没好气地按住她。
苏韵锦叹了口气,“我得去医院,我妈妈刚过世,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去办……对了……我叔叔呢?”
“都睡了一天了才想起你妈妈的事,要是真等着你的话,那也耽误了。你就放心吧,地球没有你一样会转。你叔叔在医院已经把手续结清了,至于你妈妈……按照你叔叔的意思,先在省城的火葬场火化,后面的事等到一起回县城再Cao办。”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她丧母的心情,他说后面几句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苏韵锦低下头,原来她都睡了那么久。一觉醒来,妈妈就真的跟她永远天人相隔了。
“叔叔现在在哪里?”她问。
“先回去了,你一直发着高烧,在医院躺了半天,我见你没什么事了,但一直迷迷糊糊的,就先把你接回我家休息。”
苏韵锦用手捋了捋头发,“哦,这样呀,那谢谢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你爸爸妈妈回来看见也不好。”
程铮语气中顿时有几分不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爸妈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们会吃了你不成?”他见苏韵锦不语,执意起身找鞋,才无可奈何地补了一句,“反正他们也不在家。”
“可我还是得尽快赶回去,叔叔已经很累了,我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他。”苏韵锦尽量不让程铮误会她的意思。
“会有人帮他处理的。”
“能有谁?我妹妹还在上学……”
“你就是个劳碌的命!那也得吃过饭再走,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苏韵锦不再跟他拗,从床上爬了起来,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没有必要跟身体较劲。起来的过程中她留意看了一下整个房间,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的居住空间,陈设并不繁复,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想来也绝非他的功劳。
说起来程铮是个挺简单的人,不像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极尽奢华,只要保持最基本的舒适,其余的要求都不是很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