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搅老侯爷,尖叫奔逃躲避。
老侯爷虽是弥留之际,sao动还是惊动了他,他睁眼一看,心中明悟,竟猛地坐起身,喃喃道:“终于来了。”
已无焦点的老眼流下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面庞低落在衣襟上,“通敌卖国,陷杀兄弟,也是该的,只可怜我纪氏百载功勋。”
说完这句,他身躯一软,倒在床榻上,已是断了气。
老侯爷双眸未能合闭,只瞪着门口方向。
传消息的人是张德海的徒弟小吴子,他细细叙述了坤宁宫与临江侯府的情况。
纪婉青未置一词,她不会惋惜临江侯府任何一个人。
她惋惜别人,谁来惋惜她的爹娘?杀父害母仇人将伏诛,她只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娘娘,殿下需守在乾清宫不得折返,命奴才给娘娘传个话。”
“何话?”
“殿下说,您若想去冷宫看一眼那庶人纪氏,吩咐奴才一句,等奴才等稍加安排,您午后或明天,就能过去了。”
140、第 一百四十 章
听了高煦传过来的话, 纪婉青怔忪半响。
她先亲自拣选了夫君换洗衣物,又嘱咐张德海那边得好生伺候, 良久,对小吴子点了点头。
最终, 她决定去冷宫走一趟。
杀父大仇终得报,想亲眼看一看;又或者, 看看这位昔日挟胞妹性命以威逼她就范的皇后, 如今一朝覆灭的境况。
纪婉青本来没有这个念头的,但高煦不希望她留有遗憾, 一经提起,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去看看的。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小吴子应了一声, 接了何嬷嬷递过来的物事, 匆匆折返给他师父回话去了。
冷宫那边的安排非常利索,午膳前, 就停当了。
纪婉青没有着急, 用罢午膳, 略略午歇后,才换上出门的衣裳, 登上轿舆, 往后宫方向而去。
从诊出怀孕到如今,她几乎没有出过清宁宫,一切似乎与从前并无差别,但恍惚间, 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轿舆途经的的宫道上,难免遇上宫人太监大小妃嫔,大家态度大同小异,更恭敬,也更畏惧了。
也是,清宁宫距离乾清宫,看似很近,实则如隔天堑,但只要迈过去了,风景将截然不同。
梨花这丫头昂首挺胸,纪婉青笑笑摇了摇头,她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轿舆一顿,接着就被小心翼翼放了下来,小吴子隔着软缎帘子轻声禀报:“娘娘,已经到了。”
纪婉青应了一声,就着何嬷嬷梨花搀扶下了轿舆,抬眸扫了一眼。
轿舆就停在冷宫门前,眼前宫室许久没有修缮,有些破败,琉璃瓦陈旧偶有欠缺,本来大红的宫门褪了色,点点斑驳掉漆,一侧门环上挂着的黄铜大锁倒是锃亮,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太子妃娘娘要来,冷宫早已清了场,纪婉青缓步进门,虽感觉这宫殿Yin森森的,但并未见到不和谐的人事,也没听见不和谐的声音。
这里环境虽不怎么样,但还是比大部分老百姓好多了,用来关一个害死二十万军民的罪魁,倒是便宜了她。
不过纪婉青倒知道,昌平帝旨意在打入冷宫戛然而止,作为皇太子的高煦,暗地里不说,明面上在这当口,却不好再对废后做什么。
对方好歹诞育了两名皇子,魏王陈王还没获罪呢。
主子冷哼一声,机灵如小吴子立即明悟,他忙凑上解释,“娘娘,今日清了场还打扫一番,平常这冷宫,可不是这般模样。”
日常谁有空打扫?负责冷宫的嬷嬷可没这个闲心。
纪皇后竭嘶底里?癫狂?够狠够毒?
来到这冷宫,她就不够看了,有更竭嘶底里的,更倍加癫狂的,还有更狠毒扭曲的。
关在这里的女人,年代最远久能追溯到昌平帝祖父辈,关的时间长了,不疯也得疯,纪皇后被扔进来,活着比死更难受。
还有吃馊馒头,搀沙子的糙米饭等等,皇宫Yin暗的一面,让人想都想不出来。
纪婉青想象力未必够,但她知道仇人不好过,心里就舒坦多了。
负责看守冷宫的是几个中年嬷嬷,靛蓝色比甲半新不旧,这块不是有前途的地方,她们从未直面这般尊贵的主子,一时手足无措,战战兢兢上前问安。
纪婉青颔首,小吴子在外气势十足,立即吩咐道:“还不给主子带路?”
“是,是,奴婢领命。”
为首一个嬷嬷赶紧引路,一行人穿过中庭,转进偏殿,往后面的排房而去。
据嬷嬷所言,这冷宫地方不大,但人员却不少,这庶人纪氏虽曾经是皇后,但也没有让老人挪地方的道理,于是,她被塞进一个犄角旮旯去了。
越往里走,地方越破败,虽然能明显看出一路被仔细清扫过,但Yin沉沉的气息始终挥之不去,连夏日正午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