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饭局么?”
“推了。好一阵子没跟你吃饭谈心了,原本打算过来接你出去吃,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宋爱芸忙起身接过男子的公文包,找了双拖鞋给他:“怀竹,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早知道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今天晚饭倒是挺早。”周怀竹脱了外套和围巾,挂在墙角的梨木衣架上,“周泗,怎么不介绍下,这位小朋友是你的同学吗?”
周泗站得笔直,中指紧贴裤缝,恭恭敬敬道:“他叫叶燃,是我转到复兴小学那阵子认识的。去年暑假他家也搬来N市了,现在3中念书。”
“是叶卫新的儿子么?”
“是,叶卫新是我父亲。”叶燃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心内却已是翻江倒海。
“你父亲是了不起的人啊,是带领叶家村脱贫致富的大功臣!”
周怀竹细细打量了一番叶燃。他很久之前听杜瑛说过,这个孩子比周泗小一岁,生在冬天,赶上了那年的初雪,出生的时候差点被脐带缠得断了气,身量比对门秦队长家媳妇生的男婴小了足足一圈,皱巴巴的,可怜极了。如今周泗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杜瑛的孩子还是细胳膊细腿的,nai团子似的,瞧着弱不禁风。
这孩子的眼睛......实在太像杜瑛了,这双杏眼像是有淙淙流水淌过,碾碎了漫天星光,纯洁的、无辜的望着你,让你深陷迷幻的平行空间——在那里,你是无所不能的巨人,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为这双永远如孩童般纯净却又无意识散发诱惑的眼眸,拱手让出一切,献祭自己。
周怀竹在叶燃身上,看到了他曾经深爱的女子,那是遥远的纯真年代,那时他仍是少年。
他忆起多年前的午后,烟雨蒙蒙,客舍青青,正是江南梅熟的季节。
窈窕纤细的女孩,眉如远山,目色漾水,浅笑yinyin,撑一把泼墨油纸伞,踩一路细碎莲步,于青石板小道尽头,缓缓走来。
江南的风吻过她及腰的墨色长发,缱绻悱恻,缠|紧了他的魂。
他想,她应是他的姑娘。
彼时他逃了北地风沙肆虐的城,逃了那森森沉沉的大|院,两手空空,余一颗年轻的心,怀揣可笑的梦想,一路向南。
老天垂怜,在三月的江南,他终于遇见了他的姑娘。
那时倚仗年少轻狂,无所畏无所惧,一眼作万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转动酒杯,眼波流转,娇憨嗤笑,指尖蔻丹细细。
秋夜寒凉,他拥她同|枕共|眠。夜幕沉沉,耳畔是她浅浅温柔气息,胸口是她温热心跳,衬着 窗外雨打芭蕉落闲庭,他方知那句“画船听雨眠”的念想。
其实,不过惟愿一世安稳罢了。
一世安稳,便够了。
只是世事大都难遂人愿,莫道飘忽姻缘。这世间,容得几回花好月圆?
周怀竹给秘书打了电话,吩咐他先回去,然后道:“宋姐,麻烦再添双碗筷,我陪这位小朋友一起吃个饭。”
却见原立在桌旁的叶燃并不坐下,而是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围巾,作别道:“谢谢周叔叔好意,不过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明天一大早还有课,我就不陪您吃饭,先回家了。”
周怀竹上位数载,平日里都是旁人捧着哄着,便是有意见也是九曲十八弯地跟他商量,多少人四处打点只为了跟他同桌吃上一顿饭,哪里见过这等不买他账的人。不过叶燃那双像极了杜瑛的眼睛,却教他心内窜起的这股火气发不出来,摇曳着摇曳着,便没了踪迹。
周泗见周怀竹脸色不豫,忙道:“父亲,上次我问叶燃借了几本书,还没还他呢。您和宋姨先吃饭,不用管咱俩。”说着,他便拖了叶燃进了自己房间。
打小周泗便欣赏叶燃做事进退有度,年纪虽小,却极稳重,又识大体,全不似村户家的儿子,倒像是积年的钟鸣鼎食之家教出来的。叶燃这么好,周泗今日原想着父亲也定会对他心生好感,自己再趁机当着父亲的面多夸夸叶燃的好,往后再找机会多带他见见周王两家人,长此以往,便也能把叶燃一点点拉进自己的世界了。
哪知今晚的叶燃像是魔怔了一般,说话不顾半点情面——瞧他方才说的话,哪里像是过了脑子的!
“吃顿饭能耽误你几分钟。”周泗“砰”一声关了房门,“啪”地按开了天花板上悬的吊灯,转身对叶燃皱着眉道,“我父亲平时忙得很,难得回家吃顿饭,就当我求你,赏脸跟咱们吃个饭成吗?”
明晃晃的白炽灯打在叶燃脸上,他眼睛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睛,垂下头,并不说话。
周泗瞧着叶燃露出来的幼弱脖颈,叹了口气,道:“好阿燃,答应我,就这一次,好吗。”
他并不等叶燃回话,拉着他走出卧室,把人按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着。
叶燃想起身,周泗暗暗使劲,让他无可奈何,只得陪着周家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饭。席间周泗自是心满意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