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也陷入了迷茫,这份漫长的模拟里,相遇相知与相守都如此理所应当水到渠成,以至于我也无法否认这份感情其实是相互的。
第10章 10
厄洛斯的模拟中止了。
我从营养舱中醒来,看见身边站着的姜筱筱。
她的长发高高盘起,妆容典雅又不失温柔,和我记忆里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师兄。”她拿着我的病历本,疲惫地说,“根据厄洛斯的反馈,每次他在你身边时,你的情绪才会有一定的波动,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是你的药。”
“……杜舟已经死了……”我迟钝地坐起来,“当时负责他的病的医生还是你的老师。不说这个了,筱筱,这次的模拟是用的谁的记忆?”
她犹豫了一下:“是……杜舟学长的。”
怪不得。
我过去的模拟里,更多的是毕业后和杜舟一起奋斗的那些事儿,我只是有失欲症,但我的智商还是正常的,能够明白“爱情”是如何逐渐产生的,虽然随着病症的加剧,感情会逐渐流失,但我下意识还是知道杜舟与别人不一样。
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并不单单是想让我把他当□□人,单纯的爱情并不足以成为一个人坚持的理由,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浪漫,他更想让我与他一起热爱这个世界,我们是同伴,是家人,也是情人。
他一直很聪明,爱情没有足够的约束力构成责任和义务,但是亲情可以,友情也可以。我一直以为我与他之间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因为共同为事业努力而成为了细水长流的亲情,直到这次模拟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开始,我就忽略了这么多的细节。
“师兄……作为医生,我应当喊你韩先生。”姜筱筱看着我的眼睛:“但是你都想把中止治疗的申请送上来了,我觉得我还是学学杜舟学长,多打打感情牌吧。”
我摇摇头,说:“失欲症并不是现代的医学水平能治愈的,我没有记错的话,曾经有很多人试图从生理和心理上论证失欲症的病因,但均被否决。既然反正都是无药可医……我为什么不也学学杜舟,直接放弃呢?”
姜筱筱苦笑一声:“我不如杜舟学长对你和失欲症的了解深,但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师兄你就无法再看到其他有趣的事物吗?你的父母,朋友呢?我们也无法对你构成羁绊吗?”
我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她时她慌张又狼狈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对我来说,活着的责任比活着本身更重要,你放心,我总不会钻牛角尖非要自杀。但是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即使是杜舟也并没有治好我,他死去后,我不过是回到了原状。”
没有人放弃我,是我自己放弃了我自己。
杜舟曾是我的爱,我的欲,我于这个世界的有所求,但是他已经死了。
我的爱死了,我的欲自然也随之而去了。
我最终还是坚持中止了治疗,独自去杜舟的那块墓碑前给他带了一盏一梦南柯里同款河灯。
河灯小巧Jing致,点燃花芯,花瓣也随之徐徐舒展开来,一如记忆里的那样。
其实杜舟去世后我又登录了一次游戏,去他的门派转了一圈。
路上遇见了一个独自在扫雪的道长NPC,穿的道袍和杜舟常穿的那身一模一样,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停在他面前,问,人为何会有七情六欲?
那道长对我作了一揖,回答道:因不舍红尘。
我没想到NPC还会回答我如此无聊的问题,于是又问:你是修道之人,为何会不舍红尘?
道长答:既生于红尘,若是无情无欲,何尝又不是折磨?我等并无太上忘情之心境,这等心境,是要登仙的。
我说:若有人生来无情无欲呢?
他答:那便得看造化了。若是无法摆脱红尘,即使有此心境,依旧不得解脱。
他顿了顿,忽然又说:请留步。阁下名讳可是韩青?许久前有一弟子名为杜舟,在我这儿寄存了许多河灯,说是要赠与心上人。贫道偶与阁下相遇,看到阁下与那位弟子心上人描述极为相似,希望可以确认一下。
这是一梦南柯里的奇遇系统,据说是要一个人随机在NPC那里寄存东西,并留下另一人的信息,以后另一人再随机在另一个NPC那里对话触发领取物品,虽然听起来这个奇遇过于简单而且不靠谱,触发概率还低得不行,但是很多人都想要这个奇遇,因为这个游戏里是没有情缘系统的,只有完成这个奇遇的那对玩家,系统才会判定他们心有灵犀天造地设,随后把他们的ID加到设定里那个记载着江湖伉俪的鸳鸯谱上,成为名正言顺的,被系统承认还能被其他玩家看到的爱侣。
然而我拿到河灯后就放弃了那个奇遇的后续任务。
一梦南柯,南柯一梦,我分得清现实和虚拟,销毁“韩青”这个人物数据前,我忍不住回忆起杜舟。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回忆。
他站在我身后把我怀里的作业吓掉了一地,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