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你说的,你可记得我的盐酥卷子!”说完她利索地跟周慎挥挥手,踩着酱缸下去了。周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该以为她是挨饿的小宫女,做滥好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他看看天,按道理讲,这会儿钟显尘应该早就走完了一圈回来了,等他回来他们就能回家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慢。他提起刀,顺着巡查的路一路找过去,在最偏的拐角上那棵玉兰树下面,他听见有些不寻常的声音,他又不是傻子,这一听就知道见不得人,他不想惹眼添是非,正准备快步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虽然含糊不清,可他听了七年,绝不会错。
周慎开始还以为钟显尘终于开了窍,自己学会勾搭女人了,还在感慨小弟有出息。可越听却越不对劲,他可没听说过有能勾搭出这种愤恨的声音。周慎快步转过去到木樨树底下一看——“我□□大爷胡lun!”
白羽营的队长胡lun正死死地掐着钟显尘的脖子,另一只手在扒他的里衣,一张猪嘴还在钟显尘胸口上蹭来蹭去,钟显尘被脸涨得通红,两腿被胡lun别开,一只手死死地扣着胡lun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伸出去想够自己的刀。
周慎呲目欲裂,一点没客气,上去照着胡lun的肥屁股就是一脚,踢得胡lun结结实实一头撞在树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过去了。
周慎又去看钟显尘,更是气得快炸了,钟显尘的外衣已经被扒开了,里衣也开了,露出来的皮rou上一块青一块紫,再往下看,周慎一股火轰地一声冒了出来,拔出腰刀就要往胡lun身上招呼,钟显尘一看不好,爬起来抱着他的手喝道:“你要做什么!你疯了?”他裤子也被胡lun扒了,猛地站起来,露着两条光腿,周慎举着刀对他吼:“你还不赶紧穿衣服!”钟显尘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两三下把衣服套好站在周慎身后。
周慎看着钟显尘脖子上被掐出的手指印一阵后怕,胡lun是出了名的好男风,而且荤素不忌,手段又凶残,城里好几个少年被他弄残了,他都不敢想,万一钟显尘被胡lun得手了,钟显尘这后半辈子恐怕也毁了。钟显尘脸上也有伤,周慎看着他的脸,又是一股火起来:“你没脑子吗?你的哨子呢?”
钟显尘刚才还没什么,现在平静下来了,想着方才胡lun做的事情,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周慎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却听见胡lun□□了一声,慢悠悠地醒了过来,钟显尘明显抖了一下,伸手捏住了他的手,周慎知道这是他害怕了,从小到大,他一害怕就会捏着自己的手。
胡lun醒过来摸了摸头,头上好大一个包,他是御林军侍卫统领胡联的亲侄儿,平时靠着这个身份在宫里侍卫面前耀武扬威,无往而不利,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亏,他刚扶着树站起来骂了一句谁他妈打我,就听见一道破风声,胡lun惨叫一声,又晕了。周慎收回脚,看着地上死猪一样的胡lun,心里仍然不甘,还想再补一脚,却被钟显尘拉住了,周慎回头看时,发现他脸白得吓人,钟显尘捂着肚子说:“咱们回家吧。”周慎点点头,钟显尘往前走了一步就歪了下去,周慎蹲下去把他背起来往前走,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走了几步,周慎忽然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他脖子流了下来,钟显尘趴在他背上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裳,抖得厉害却没出一声,周慎把他往上托了托,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周慎就这样背着他顺着宫门外的街走。宫门外种了几棵木樨树,正开着花,满街的木樨清香,花都在枝头上,云都在天上,而钟显尘,在他背上。
第6章 乡关何处是,蝉来引秋风
公主的封号赐下来了,小梳跪在院子正中接旨,给她的封号是淑宁,小梳在心里笑了笑,她哪里淑,何处宁,一个在宫里混了二十年的野丫头,到现在连大宫礼都行不好,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要她说,还不如就像当初先帝赐给琼崖封号那样,琼崖也是在宫里无依无靠长到十六岁,忽然北昌安的人来求亲,先帝就让使者把她送了回去,血归血,土归土,北昌安出来的血脉,就回到北昌安去。
就算来求亲的使者跟他讲明说现今的大汗,其实算是琼崖的表伯父,先帝也没管。先帝说你母族出身琼崖,那就以琼崖为号,我也算了了你母妃的心愿,送她的血脉回了故乡。
那说起来她这个公主又算是什么,送去给她琼崖姑母消气吗?圣旨已经念罢,可小梳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她不起来,剩下的谁也不敢动,宣旨的公公只得半矮下身子喊她:“淑宁殿下?淑宁殿下,可以起来了。”小梳回过神,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宣旨太监倒被吓了一跳。
宣旨太监走了之后,按规矩院子里的女官宫女太监要来贺喜,大家按规矩在院子里整整齐齐跪下叩头:“恭喜淑宁公主殿下,贺喜淑宁公主殿下。”小梳猛地抓起手边的杯子摔在地上,厉声叫起来:“谁都不准叫这个!谁都不准!”
李棠棣收到小梳院子里的消息,也只是摆摆手:“随她去,不用管。”海德泉从外间小心翼翼地抓着一只鸽子进来了:“陛下,周统领有信来了。”
梅城的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