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他的一个秘书官从后面匆匆赶来,敬了个礼:“将军。”
他皱了皱眉:“怎么到这边来了。”
秘书官神色勉强地看了我一眼,我于是看向阿德里安。
他犹豫了一下,对他的副官点了点头:“你说吧。”
那秘书官吸了口气,说:“元首……要见您。”
“让您回他一个电
话。”
阿德里安神色稍稍有变,他抬了抬眉:“元首?”
秘书官审慎地低下了头:“是的,沃尔夫少将刚刚打电
话过来,安东尼克上校接的。说元首明早九点抵达巴黎,他要见您。”
阿德里安想了一会儿,然后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将军……”秘书官有些为难,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安东尼克上校让我跟您说,元首的意思是,不论有什么事情都必须放下,安排好明天见他。”
阿德里安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地脱下大氅,交给一旁的仆人,他说:“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他的秘书官却还站在原地,又说:“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阿德里安显然心情不太好。
“关于今天下午获得的一条通讯,安德森中校说一定要让您亲自看一看。”
阿德里安疑惑地转过头来,无声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十五章
我静静地看着中厅的挂钟走到十一点,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
我烦闷地按了一下额头,腾地一下站起来,直接推门走进了阿德里安的房间。
他正在翻看着一份报告,看见我进来,倒也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努力沉住气,“来看看你,你怎么也没睡?”
他说:“事情有些烦。”
我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因为我?”
他拢起双手,十指交叉,恬然地往后靠向椅背,姿势舒展地看了我一会儿。
然后他悠悠地问:“你已经不愿意再等了吗?”
我不说话,他伸出右手,长长的手指轻轻一推,将一份硬质文件夹转到我面前。
我立即一阵头痛不已,也只好硬着头皮打开。
复印件上是我的字迹。
“‘祭司团’中有党卫军特务营成员,所有行动都有危险,请立即调查。”
三角的折痕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死刑符号,印在纸面上。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奇怪的是,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愤怒、Yin郁或者其他,他像是接受一个事实一样听见我平静地承认,承认我这种所谓“Yin谋颠覆”的行径。
他的表情从来都太深太重,我看不透,没有人能看得透。
“你什么也没做成,不是吗?”他平静地说,“那就够了。”
“你在监视我。” 我说。
他摇摇头,“我并不是在监视你,整个巴黎都处在监控之下,以你现在的处境,无论做什么都是困难的。这次只是你运气太差罢了。”
“所以我完全不在乎。”
他非常从容地对我微笑了一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我站在什么立场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些对我们的关系并不造成影响——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安静,为你自己的安全着想。”
我低头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阿德里安,你这样说未免太过自信。”
“你并不知道也许某一天,一个你不以为意的人,做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能把你的帝国推向灭亡。”
他的笑意中带着隐含的危险:“你这么说,是真的要让我把你囚禁起来吗?”
我走上前去轻轻捧起他的脸:“算我再求你一次,阿德里安,你试着往回看看,在你脚下的,不只有一条路,你还有选择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过去。”
他轻轻避开我的手,皱了皱眉:“那不可能。”
我抓住他的下颚,逼他看着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明明是感到痛苦的,还要往一条痛苦的路上走呢?”
他看着我的眼睛,并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彷徨,他坦然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东西。我自愿承受悔罪的责任,我也自愿对我的帝国尽忠,永远不会改变,就像赛克萨德因我而死的事实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你……”我抓紧了他的双肩,“你的忠诚与责任……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平静地回答道:“是的。”
“你的元首也那么重要吗?”我将他在椅子间抵住,猛力摇他的肩,“回答我!”
他点头,“是的,元首和帝国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