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罗马,收回属于波吉亚家的财产和土地,我陪他一同前往。
当我们按着当年的路线进入城门时,正当新教皇登基的大钟全城敲响。
红白两色的月季花瓣从天而降,人群在为新教皇而祈祷欢呼,一如当年,为西泽尔的父亲,为波吉亚家欢呼那样。
西泽尔神情平淡地骑马穿过凯旋门,仿若梵蒂冈的峥嵘旧事,与波吉亚家族统治罗马的辉煌记忆,都已在他心头消失如烟。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在圣安杰洛桥的一头,西泽尔停下马,远远地遥望着梵蒂冈,但是也只是看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平淡落幕。
——狮子虽然残忍狡诈,然而群狼却远比狮子要更加卑鄙无耻。
罗维雷违背约定将西泽尔的女儿交给了乔万尼·美蒂奇,而美蒂奇家则要求西泽尔以波吉亚家族的三分之二的黄金来交换。
西泽尔听完要求,平静地下令切断美蒂奇家的信使一根手指,然后让信使带着那根手指作为波吉亚家给的赎金回去复命。
紧接着,西泽尔前往那不勒斯,整合起军队向北进发,开始攻打弗洛lun萨。
另一边,北方联军从费拉拉往南进发,准备重新收回罗马涅地区。
事情却出乎意料地背离了西泽尔的设想。
他的计划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敌人知晓。1504年秋,西泽尔亲自带领先锋军一道向北,还未离开那不勒斯,就在半路遭遇大队埋伏,一夜苦战之后,西泽尔向海岸撤退,在海军舰队的护卫下保住了港口。
届时,意大利半岛南部已经脱离了西泽尔的控制。
而西泽尔在北方的联军则再次夺取了罗马涅地区的数座城堡。
到1504年底,西泽尔失却了教会的支持,南方的军队亦无法联合在他麾下,整个意大利,只剩下罗马涅地区对他的统治仍旧向往。
西泽尔在那不勒斯的出海港口盘桓半月,直到阿拉贡国王费迪南向西泽尔派来快帆舰队接应,西泽尔于是带领他剩余的军队登上返回西班牙的军舰。
一星期之后,快帆舰队载着西泽尔的将军们和近一千士兵在巴塞罗那军港靠岸,费迪南国王的使节在巴塞罗那市政厅迎接了西泽尔的到来,并且带来阿拉贡王的盟约和提议。
西泽尔和阿拉贡的国王——波吉亚家长久以来支持和效忠的对象——约定重整军队进军意大利半岛,废黜教皇朱利乌斯二世,重新确立对意大利全境的统治。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刚刚离开弗利城堡,正准备赶往西泽尔身边。
这是个圈套。
我知道这是个圈套,因为只有我知道,弗兰在西班牙数年,一直在费迪南的宫廷中周旋,他一手促成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与Yin谋。
弗兰想要夺回摩雅,夺回甘迪亚,夺回曾经属于柯雷拉家在西班牙所拥有的一切——
领土,权力,和财富。
从波吉亚家的手中夺回。
而费迪南国王则早就对波吉亚家的滔天权势和富饶领地垂涎三尺。而此时,正是将西泽尔关进牢笼,然后把整个瓦lun西亚据为己有的最佳时机。
现在的西班牙对于西泽尔来说不是故乡,而是一个处处都是陷阱,人人都是背叛者的可怕黑洞。
西泽尔还不知道,他攻打弗洛lun萨以及罗马涅的计划之所以破败,出卖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紧密的盟友,纳瓦拉的胡安。
我的眼线在弗洛lun萨查出端倪向我传信,我立即派人抓住夏洛特的侍从。
拷打之后才知道,夏洛特的兄长——纳瓦拉国王胡安·阿尔伯特,亦秘密加入了德拉·罗维雷——即新教皇朱利乌斯二世的阵营。
我心急如焚,立即快马加鞭前往巴塞罗那。
如果要为这一系列的背叛寻找一个源头的话,我坚信是那是夏洛特。
我恨那个女人。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种所爱之人被别人拥抱在双臂之间的憎恨、愤怒,以及那黑色的妒忌之火。
所以一定是她,是她要报复西泽尔。
我一面诅咒着夏洛特这可耻的背叛,一面筹划着如何用这个消息说服西泽尔跟我离开。
等我赶到巴塞罗那时,才发现Yin谋的假面已经撕开了一半。
市政厅余下一片厮杀的痕迹,西泽尔提前发现费迪南的Yin谋,他带领军队往北脱离了埋伏圈。
双方此时正胶着在一座石头要塞展开大战。
阿拉贡的军队包围了西泽尔的军队。西班牙特制的大炮正瞄准要塞的城墙开火。
炮声整天,战场上黑烟滚滚,要塞里的塔楼已有好几处坍塌。
我从后方攀进要塞,主塔楼里一片混乱。
我奔上楼顶的指挥室,西泽尔和他的将领们正围在桌边,谋划着如何突围。
我砰地一声推开门,大声道:“西泽尔!不能再对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