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书呆子一个,读书没天分又不想放弃, 一心想要出人头地, 让他一起上京,他还不愿意。”叶信芳随口解释道,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这个贾先生,似乎是在刻意的帮他打补丁一般。
“贾先生,既然这两人的身份没有问题,便带着下去安置。”大当家的拍板说道。
叶信芳就带着“拿了全家积蓄进京做生意的兄弟俩”人设,便跟在贾先生的身后。
“叶信!”背后大当家的喊道。
叶信芳立马转过身来,问道:“大当家的还有吩咐?”
“没什么了,你们用心教孩子。”大当家见他果然立马转身,心底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许是想多了。
叶信芳也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这人喊的不是宋修之,不然这个小傻子怕是都反应不过来。
“还是不对。”二当家又说道。
叶信芳停住了脚步。
大当家有些不耐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这人说他有急事进京,出手很大方,不像是家道落下来……”二当家弱弱的说道。
“生意人总是争分夺秒,且我京城听说打起来了,可不就急着过去嘛。”叶信芳讪讪的笑着说道。
“京城打起来了为什么要着急?”大当家不解的问道。
叶信芳脑中想了无数应对方案,最后说出一句“趁乱才好发财嘛。”
大当家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那你出手也太大方了。”二当家说道。
“孝敬诸位好汉的,可不得多给一些嘛,这家道骤然中落,一时习惯也没改过来。”叶信芳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但奇怪的是,这般勉强的解释,这群山匪竟然信了。
大当家的还说了一句:“日后你们兄弟就留在寨子里教书,不用再担心生计问题。”
“那是,那是。”叶信芳一副苟且偷生的小人模样,心里却是把他们骂惨了,一群土匪装什么慈善!
贾先生带着二人出了那议事大厅,才解开二人身上绑缚的绳索。
“叶先生,且跟我来。”那贾先生的模样十分的客气。
叶信芳觉得十有八九,这人是认出了他的印信。
“贾先生在这寨子里待了多久?”叶信芳试探着问道。
“不多,也就七八年吧。”贾先生开口说道。
叶信芳:……七八年是不多?
贾先生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大人,你官位在身,本该群婢环绕,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心中可有怨恨?”
叶信芳这才相信这人是看明白了他的官印,同样压低声音说道:“还未曾感谢先生,刚刚救了我们兄弟二人一命。”
贾先生笑了笑,很是客气的说道:“在你们来之前,这寨子里只有我一个读书人,读书人自当相惜,举手之劳而已,大人不必挂念在心。”
“贾先生,一直都只有你一个读书人?”叶信芳问道。
贾先生点了点头,答道:“来来去去许多读书人,但是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叶信芳心下一惊,宋修之更是吓得腿软,叶信芳赶忙扶住了少年。
“吓到了。”贾先生关切的看着宋修之。
宋修之紧紧的抓住叶信芳的衣袖,那模样都快要哭出来了。
“别怕,总会有出路的。”叶信芳安慰道。
“大当家的既喜欢读书人,又讨厌读书人。”贾先生说道。
叶信芳听了这话,满是不解,“为何会这么说?”
贾先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房屋上,里面满是总角之年的孩童,说道:“他喜欢读书人,是希望寨子里的孩子,能够读书习字,日后若是取得功名就更好了。”
“他不是山匪吗?寨子里的孩子有户籍?三代不明如何能参加科考?”
“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贾先生淡淡的解释道。
“那为何又厌恶读书人呢?”宋修之小声问道。
“因为读书人清高,瞧不起他。”贾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生死当前,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几年前寨子里的人抓了一个举人,那举人倒是清高的很,后来当家的看他不舒服,就找个由头弄死了他,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
叶信芳心有戚戚然,道:“就是大当家说的那个不会教的吗?”
贾先生点了点头,看着叶信芳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杀过许多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位举人就是其□□名最高的一个,大人还是小心为好,贾某不希望跟后来人说,这个寨子里曾经埋葬过两榜进士。”
叶信芳心中一惊,想起那个已经逃离的暗卫,只希望他能搬救兵过来,又想到如今朝中局势未明,心中又忐忑起来。
“说起来,这位小公子看着倒是有些面善。”贾先生忽然开口说道。
宋修之瞪大眼睛看着贾先生,满心不解。
贾先生皱眉,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