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是,连吃都不能尽兴,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张琳摇头晃脑说完,然后又咬了一大口rou。
朴信中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朴信中吃得差不多了,他看着面前高脚杯里剩下的红酒,有些发呆的样子。张琳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走神,但想来也不外是因为前段日子职业道路的不顺心,又或者是为情所困?可最近也没见新闻上说他跟谁有绯闻啊。就在这时,张琳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表,卡地亚蓝气球W6920059,张琳见过杨扬也有一款一模一样的,他平时总是戴着,网上他戴着这款手表的照片到处都是,但是张琳却不知道他的这块手表正是朴信中送的,他还以为是杨扬见朴信中有一块,就自己去买了一样的呢,反正以前他也总干这事。
一想到杨扬,张琳想得就更加多了些。他和他都是丹尼斯的弟子,算是师兄弟,他是亲眼见证自己的这个师弟一步步走来成为王者,也亲眼见证了他对朴信中的崇拜和追逐。05年,张琳第一次见到杨扬,那时他就向自己打听朴信中的情况,目光中的向往和崇拜表露无遗;后来直到11年上海世锦赛,那是三个人最后一次一起参赛,六年来张琳亲眼所见,都是杨扬对朴信中超乎寻常的关注和喜爱。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他们两个都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的时候,那时张琳就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儿危险?但是此后张琳因为状态下滑慢慢淡出泳坛,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是14年仁川亚运会的时候,他看到了杨扬在泳池边为朴信中送蛋糕庆祝生日。他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但是即便仅仅是对手,他和他这样的惺惺相惜,在泳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迹了。
“那个……”张琳想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和杨扬,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朴信中听到他的话显然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
“是吗?竟然没有联系了?他是怎么肯放过你的?原来他那么喜欢你。”
张琳是开玩笑的,然而朴信中还是沉默,这让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不,没有吵架,是一提起他我就感到很愧疚。”
愧疚?有什么好愧疚的?张琳想。但是这样私密的问题他又不方便去问,再说朴信中也不想多说的样子,于是他便也就不提。
这天下午,张琳陪着朴信中去了故宫,两人戴着墨镜,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在宫阙和城墙间信步而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第二天,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另外几个景区,直到第三天下午,朴信中这天晚上就要走了,张琳说:“我们还没有去过奥林匹克公园,要去看看吗?”
朴信中想了想,说道:“好。”
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朴信中不是没有去过,08年奥运会的时候,他曾在这里居住和参赛,梦幻般的水立方见证了他的辉煌。就在与水立方一条街道之隔的鸟巢旁边,矗立着一道长长的奥运荣誉墙,上面有朴信中和张琳的名字,他们是作为那一届奥运会男子400米自由泳的冠亚军而被铭刻的,从此自由泳的世界版图开始改变,自由泳亚洲时代到来,并延续至今。
朴信中的名字被刻在其中一块石墙的最下面一行,他蹲下‖身子,手指在墙上PARK的字母上面抚过,深深凹下去的字迹给他极强烈的触感。九年了,朴信中至今还记得那时候水立方中池水的味道,他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方碧蓝,看到了那些年自己的峥嵘岁月。
“张琳,你刚退役的时候,心里是怎么能够放下的?”朴信中说,这是他们两个这次意外重逢之后,朴信中第一次主动说起有关游泳的话题。
“那个,我后来信佛了,佛说要放下,于是我就放下了。”张琳说。
朴信中看着荣誉墙上自己的名字,没有说话。张琳说得虽然简单,但是当一个职业运动员,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不得已终结了自己无限热爱的职业生涯,那种悲怆而无奈的心情他是深深体会过的,哪里会像张琳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而这时张琳见朴信中深沉了,便也收起那副笑模样,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好受,我都明白,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我没能参加lun敦奥运会,你没能参加里约奥运会,说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不过我是因为成绩一直下滑没能参赛,你却是因为那个扯蛋的三年法规,所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更多的愤懑和不甘。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继续沉溺下去也不过是伤心伤身罢了。我希望我们,当然也包括杨扬,包括所有一切的运动员,不管最后是因为什么原因退役的,总之后面的路还很长,我希望大家在退役之后都能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你说得很对。”朴信中说。荣誉墙上张琳的名字就在他名字后面的墙上第一行,朴信中站起身来看着那一串字母:ZHANG LIN,不知想到了什么。
☆、第7章
“可能你会想,这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