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合?想当年我和万俟天鹤也是情投意合,现在不还是有了你”。
秦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啊!
“莫惊慌,我只是说一说罢了,万俟天鹤的地位没有我亲妹妹高,抢了便抢了,我秦冷又不是没人要,这些年,男的女的各种人,看上我的也不少,没必要一直执着一个万俟天鹤,只是……当年的事情让我当真不太愉快,这万俟天鹤死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凉飕飕啊凉飕飕。
秦非偷偷抬眼看了一眼,
依旧是一副高贵的,冷然的笑脸,和往常一样,仿佛对着世间的一切都带着嘲讽和不屑。
但是秦非还是看出了不同。
眼睛。
眼睛里的情绪,很浅很淡,但是秦非能感受得到。
一种嵌入心底的哀伤和痛苦,也许秦冷自己发现不了,但这世上之事一直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了然于心。
只要秦冷谈到一次“万俟天鹤”,那眼里的情绪就浓上一分,无法磨灭。
“他……是怎么死的”?
秦冷一愣,随后又笑了,挑起一个恶自认为很恶毒的笑,冷艳,却也可怜
“救我……他是为了救我,是不是很可笑,当年你母亲百般牵涉,我原以为她也只是胡闹,便没有在意,结果竟然成了那番田地,我发现之后一怒之下拉着他来到我们定情的山谷,任我恶言相加,他一字不说,我本就心头郁结,便没有注意脚下……”
“你知道吗?那个山谷从未有人敢涉足,因为深不可测,有的时候,连鸟兽都攀不过”。
“你说……万俟天鹤那个渣滓,他竟然为了救我,自己却没了性命,想来也是当时糊涂,现在死了,肯定后悔万分,真是活该……”。
秦冷一边说,一边笑得放肆,仿佛要把所有的恶言都说尽,以为那样就可以给自己以最大的安慰。
“罢了……陈年旧事而已”。
笑到最后,似乎是力竭了,揉了揉额角,撂下了一句“今日不必修炼,好好修息”便起身出去了。
秦冷,既然是陈年旧事,为何要记得那么清楚?
说了罢了,便真的能罢了吗?
谈到的人是自己,伤的人便也是自己,反反复复,复复反反,那人伤你一次,你想要十倍奉还,可最终,竟全数回到了自己身上,果真应了他的那句话,越活越回去了。
几乎独树成荫的一颗高盖树上轻悠悠地落下一片叶子,拈起,放在日头下高举着看,细细的纹路自底端蔓延出无数的道路,有些许复杂,但所有的所有只有一个终点。
“师兄,起来吃早饭了”。
抬头,寒主角嘴角含笑,似乎盈蓄了满心满意的温柔。
“嗯”。
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现下的时光更加的珍贵了。
吃饱喝足,见自家师兄盯着自己,寒主角贴心的问道: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秦非郑重的点了点头。
“师尊和我讲过,灵虚大陆会有一场浩劫”。
“所以”?
“他还跟我说,只有我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
“是真的,你不要笑”。秦非自觉有点脸红。
主角掩饰性的咳了两声:
“我知道,只是……这句话,师尊也和我说过”。
“哪句话”?
“就是拯救世界的那句话”。
“……”
呵呵,这种被算命的骗了十块钱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见秦非有些颓丧,主角自觉地出声安慰他:
“师兄,也许师尊说得是对的,这灵溪大陆近来是不□□稳”。
寒主角的这种以灵溪大陆的不安稳来证明自家师兄说的是对的,堪称史上最别致的安慰方法。
当然,秦非还是很高兴的。
“师兄记得一年前,我回天城阁去处理些事情,那时候魔尊为叔叔去寻恢复身体之法,阁中恰逢异修入侵,我便匆忙回去抵御外敌”。
“异修”?
“没错”。
“可是异修不是在百年前都已覆灭了吗”?
寒步摇了摇头。
“师兄不必担心,这次的异修并无百年前的异修厉害,我们当时已经全数杀灭了,只是让异修头领跑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应该很早问的,现在问未免有点尴尬,但秦非还是问了出来。
寒步笑了一下。
“有,不过已经痊愈了”。
“我看看”。
想了一下,寒主角把手臂伸了出去。
入目的景象有点触目惊心。
如玉般光洁的手臂,蔓延着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心底,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