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找到成禹给阅诚的那个铭牌。那个铭牌他一周戴一次,早就忘了上次见到它是这一周的哪一天了,也就根本想不起来它到底是哪一天丢的。
成禹来了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 你在哪儿呢?为什么还没有到?”
成禹说过,他最讨厌人不守时,晚一分钟都会让他烦躁不已,现在距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而阅诚还在他的宿舍里,没有出门。
完蛋!
“ 马上,我马上就过去。”
千篇一律的托词,可是现在,阅诚除了说这个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那边立刻挂了电话。
不找了,看看能不能瞒过去这一次,回头阅诚再去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再让成禹等下去,他就炸毛了。
一路上,阅诚想尽办法找话说想逗成禹开心,但成禹一直兴致不高的样子。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 “到地方了再跟你算账”的味道。
数次把天聊死,阅诚也就不再尝试了,干脆头一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多睡一会儿,为 “驯狗活动”攒点体力。
心态的转变
一进门,成禹就道:“ 戴上你的耳朵和铭牌。”
阅诚先从书包里拿出耳多发夹戴在头上,然后分开双腿蹲了下去,双手从前面双腿之间垂下去扶着地面。
“ 铭牌…… 还没有找到…… ” 阅诚小声道,时不时偷偷往上瞟一眼,去看成禹的脸色。
成禹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既有谴责,也有失望。
要求这么严格啊!
不就是一块小牌子嘛……
最终成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进了室内,把阅诚一个人晾在院子里,不闻不问。
没有得到成禹的允准,阅诚不能起来,就保持那个奇怪的狗蹲姿势在院子里吹凉风。还好天已经黑了,并不晒。
为了打发时间,阅诚从背包里把六级单词拿出来,摊在面前的地上,戴上眼镜,默默地背六级单词。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成禹才从室内出来,他坐在遮阳伞下面的椅子上,对阅诚道:“ 爬过来。”
阅诚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现在成禹脸上连假笑也没有了,只剩Yin森。
阅诚先跪在地上,然后双手落地,就这样四肢着地,慢慢地爬了过去。
爬到成禹面前,阅诚蹲好,怂怂地仰视着成禹,等候他的发落。
成禹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抬起叠放在一起的脚,落在了阅诚的右肩上。
阅诚右肩陡然变沉,他得用着些力才能保持平衡,经过刚才那一个小时,阅诚就已经浑身酸麻了,现在这样,阅诚觉得自己已经到达疲累的极限边缘了。
阅诚忍着,没有说话。
“ 累吗?” 成禹明知故问。
阅诚咬着牙答道:“ 不累。”
成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阅诚,没有说话。
成禹可能是想让阅诚开口恳求他的原谅。阅诚是希望成禹原谅他的,但是并不想开口恳求。
阅诚扶着地面的手开始颤抖,身体也摇摇欲坠,他快坚持不住了。
阅诚看向成禹,觉得他是时候说点什么了吧。
成禹没有说话,就只笑笑地看着阅诚。
“ 主人…… 我很累…… ” 阅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您……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个铭牌绝对不可以丢?” 成禹脸上的笑意消失,换了一张严苛冷厉的脸。
阅诚不是故意弄丢的啊……
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阅诚忍着不快,道:“ 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小心…… ”
“ 如果你足够重视它,就不会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丢了也无关痛痒的样子。” 成禹厉声打断道,没给阅诚多余的解释机会。
阅诚咬着牙停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抬起眼瞪着成禹道:“ 一个铭牌而已,大不了重做一个,你还想让我多关痛痒?”
成禹望着阅诚,眼中变幻莫测,先是难以置信,而后是愤怒,最终变作无可奈何的失望。
至于么!
“ 你走吧。” 成禹淡漠地道,“ 以后不用来了。”
阅诚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成禹,仿佛在用目光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成禹将他的脚收回,一边起身一边道:“ 明早会有人送你离开。”
累到极致的阅诚没有立刻起身或是倒下,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发愣。
阅诚没有想象中如获大赦的解脱感,反而有一种像是被流放了一般的无所依托的孤独感。
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根植地,所有的归属感一瞬间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而且,隐约的,阅诚居然后悔刚才那么说话……
铭牌没有了,阅诚再去找一找就好了,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