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茶仍觉得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他动了动自己的腿,然后脊背僵直地看着身旁的项郁日。
“我的腿……”
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他茫然而又无措,用手狠狠捶着自己的腿,咬着嘴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苏茶,你冷静一点。”
项郁日制止了他,手指圈着苏茶的手带点安抚的意味,缓缓地说道:“这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你过几天就会恢复的。”
“真的?”
苏茶傻愣愣地盯着他。
“嗯,”项郁日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变迟钝了,苏茶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累就再睡会吧,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吃。”
“奥。”
苏茶回了一个字,就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项郁日盯着他露出来的毛绒绒的脑袋,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放弃了。
苏茶又睡了一觉,睡的不沉,但是意识却不想醒,他能听到周围来来回回的人特地放轻的脚步声,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可是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直到下午,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动了动自己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伸手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他这才看到自己被绑架的那天发生的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盛华总裁顾余年宣布自己的未婚妻是赵韵而已。
苏茶盯着顾余年搂着赵韵的样子,手指抚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嘴角咧开了个难看的笑容,他笑的难看,照片上的顾余年笑的却很好看,是真的开心吗?手指慢慢地摩擦着照片,看了那么一会,他突然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然后抱着手机哭起来。声音不大不小,隐忍而又悲伤,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果然,兜兜转转,你还是喜欢她。
顾余年,是不是因为我残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苏茶还是和以前一样,哭的时候总喜欢咬着自己的手指,每每哭完,不仅眼圈是红肿的,连手指上都有一排牙印,所以顾余年是不喜欢他哭的,他总说苏茶哭起来皱巴巴的,丑的像个小老头一样,没人知道那是因为他心疼。
而现在,没有人再阻止苏茶哭泣了,他终于可以尽情地哭了,可还是不自觉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项郁日在门外顿住脚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顾先生,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不然成功率会越来越小的。”
和苏茶差不多的纯白而又严肃的病房里,顾余年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地盯着电脑,手上的速度飞快,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医生的话一样。
医生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顾余年咳嗽了几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也在朝电话里说着话。
“哥,你休息一会吧。”
项予月见他这么拼命的样子,给他递了杯水劝道,顾余年摆了摆手,说:“苏茶怎么样?”
他知道项予月肯定和项郁日一起探望过苏茶,他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没办法去偷偷瞧苏茶,只好问别人。
“他最近很安静,也很听别人的话。”
项予月努力想了一下,还是把嘴边那句“安静的不像苏茶”这句话咽下了。
但是顾余年知道,苏茶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地一句话不说,他听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说:“他肯定是看到我和赵韵订婚的消息了。”
“哥,你不和茶茶哥解释吗?”
“解释什么?本来就是要做给他看的。”
项予月哑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恰巧“合欢”从床底下跑出来,朝她摇着尾巴蹭着她的腿,项予月借机抱起“合欢”,转移话题道:“你倒是很喜欢这只狗。”
竟然偷偷叫人带到医院里来。
顾余年瞧见“合欢”,嘴角也轻轻上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我其实是不喜欢苏茶养狗的,狗的寿命比人要短,养出了感情,我怕狗死的时候,苏茶会受不了。”
项予月摸着“合欢”的手一怔,“所以你才这样对茶茶哥的?”
“嗯,”顾余年又重新打开了电脑,“眼看着心爱的东西离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说不准哪天就会离开,苏茶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推开他,会让他更痛苦。项予月盯着顾余年苍白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变了,“哥,也说不准,茶茶哥会比你先离开呢。”
顾余年皱了下眉头,“我不希望这样。”
你看,既不喜欢比他先一步死去,也不希望比他后一步死去,所以,人才活的这么痛苦啊。
项予月松开了手,让“合欢”在地上打转,看见顾余年专心致志地工作,她转身打算离开,临走前,手抓着门框,她还是说了